第十章 一只木桶(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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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钦看来,太子提亲,鹤山宗绝不敢忤逆。

鹤山宗遣出大长老与少宗主,来水月城退婚,已算处置得当。未曾料到小小余家,胆敢拒绝!

毁诺退婚,本就是鹤山宗失了道义,那大长老严海,多半不会用“太子提亲”一事向余家试压。

如此,则须清澜宗前去敲打,方可玉成。

不料今日晨时,王钦登门拜访,却发现余斗早已不在家中!登时反应过来,昨日镜水湖垂钓的老少二人,或是余家使的金蝉脱壳之计!

余家之主却未承认,只说拒不退婚,是替儿子着想。为寻出路,在今日清早送其离家,前往无为学院。

王钦苦无证据,当时不好把话说破,只得率领一众清澜剑客,从水月城水陆并进,直向西北追来。

——

“莫非,余家看到了两年之后的清澜论武大会?”王钦心下暗忖,能担纲清澜宗长老,自有几分谋算之能。

而眼下,他必须有所抉择。

“若依余化所言,余斗是今晨出发——”王钦谨慎推敲,“必定被我于路所擒!”

然而本门子弟水陆并进,沿路细细搜寻,却未发现余斗踪迹……

“所以……”王钦眼角微眯,透出几分寒光,“果真是金蝉脱壳,那小子,昨日便已启程!”

“时限当前,余斗定是日夜不眠,仓皇逃窜!”

王钦的目光,最终落至西北道。他略加思索,向身侧弟子下令:“留两组人,在河间集设卡盘查。”

“其余人等兵分三路,向前搜索——传讯郡城,让他们分派人手,于水月、花谷、流溪三城要道阻截!”

“是!”弟子抱拳领命。

正要行事,王钦又道:“不论用什么手段,定要拦下那余家小子——生死不论!”

无移时,铁甲船再度开动,大部分清澜宗弟子匆匆离去,仅剩二十余人留在河间集,监察余家的一举一动。

……

“生死不论么……”

恰才王钦下令时,离着余斗仅有数米,那般斩钉截铁的指令,自然落到了余斗耳中。

他心里默叹,很想去坊市看看,刚才有多少族人受伤。但是瞟见几名清澜宗执剑弟子,在鱼市中往来巡查,只好无奈作罢。

说来唏嘘,这河间集鱼市,乃是清澜宗建立。

水月城、花谷城、流溪城,皆是水产丰饶的所在,为了争取郡城的订单,曾在河间集明争暗斗,有过不少龌龊之事。

由是官府之地,三城各大家族的长辈不好出面,皆由各家后生晚辈,在此间争强斗狠。

余家能在此独占两排坊市,其中有余斗不小功劳。

即便顶着“废物”之名,终是五岁觉醒,十岁便跻身九星战士之列,前几年被余斗打趴下的三城小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故此,族人虽多冷漠,那管理鱼市的余家老者,却对余斗颇为亲近。

而今老者受伤,余斗却不能上前探望,心间自有愤懑。

“今日之辱,迟早奉还!”

余斗想到那侠义小说中的诸多典故,强行摁下心头怒火。

好巧不巧,一辆颇为眼熟的马车,从水月城方向悠悠行来,被清澜宗执剑弟子拦下。那车帘子掀开,里头赫然是严海、严豹二人。

此刻鱼市缓缓恢复热闹,余斗心里憋坏,故意吆喝起来:“卖河边鱼!刀鳅、马尾骨,蓝刀拐!”

鹤山宗的二人听得那声音耳熟,循声看去时,惊得心神狂颤——只见一名朴素的农家少年,正两眼憋坏的在摊边叫卖:

“卖河边鱼!刀鳅、马尾骨,蓝刀拐!”

……

还别说,许多郡城来的掌柜,觑得余家遭难,心下早已乖觉。未得官府定论,哪里还敢去余家坊市采购?

若是扯上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引来清澜宗的怒火,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为了补足采办数量,便来到了鱼市外的散户区。

余斗跟前木桶里,皆是老李昨夜钓上的清澜江鱼,眼下正是鲜活,没过多会儿,便售卖一空。

那郡城掌柜给出的收购价格,竟比在水月城中高出三成有余!

余斗头一回自个儿卖鱼,得了不少银钱,心中笑叹:“难怪族人不辞劳苦,也要将水产运来河间集。”

多辛苦几十里脚程,能多三成利!

眼下鱼已卖完,日行中天,余斗脸上挂着抹憨笑,果真像个朴素的卖鱼少年。只见他提着木桶,脚步轻快的去到一家路口小店,要了碗三两米粉。

添些酸豆角、酸萝卜,拌上一拌,在这初夏时节,也算清热解暑。

刚在长条木桌旁坐下,一个头发花白的邋遢老头,微佝着身形,也缓缓走了过来。

老头儿表情怯懦,仿佛在市集消费,是件奢侈之举——邋遢老头要了二两粉,好巧不巧,就选在余斗手边。

坐下来时,还小心翼翼的向两侧之人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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