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阎王发善心(1 / 2)
我和大哥当然要受宠若惊般地跟随,谁愿意去碰枭龙的逆鳞,非等到张飞一声吼才乖乖听话,那也不是我和大哥的脾气,对于这一点,我与苏子林想必有过之而无不及。
餐桌上,吃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对乞丐母女的故事,我们三个男人都看向了江南俏丽的女子,等着她那带着江南水音的北京话。
故事并不长,就是一个下午的故事,如果想听文嫂和丫头妮儿的故事,那要三个月后,不,是三年以后,我讲得更加完整,从文嫂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把故事完整的脱稿了。
先说这个下午的故事吧,毕竟我还有漫长的成长故事,包括我第一次挨打。
好几年没有回家了,江婉儿特别想念江南,特别是年关和老黄历的节日,正月十五这一天更是心神不宁,她午睡后就觉得憋闷,不自觉的走出去,想在胡同里看看那些花灯挂出来了吗?换个心情也许比闷在房子里更为舒适。
胡同口街角处一对母女乞丐让她顿时驻足,街上有两个乞丐不足为奇,这样的年景这是多么平常的事情,怪只能怪江婉儿的思乡情和同情心,还有她不该和丫头妮儿四目相对,丫头妮儿更不该在母亲低头垂目的时候她却仰着头噙着泪乞怜的看着一位阔太太,最不该的是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唯独这双眼睛是天使给用心雕琢过的。
江婉儿的心被闷棍锤击了一下,她急转身往回走,她忽然觉得这街道上的空气比房间内还有憋闷,她疾步而回,然而,她走回去的脚步越来越慢,慢到驻足,她转身又回到了街角处,她这次看到了文嫂抬起的脸。
文嫂即使佝偻在墙角,肥大的、破烂的棉袄也没有掩盖住她宽大的骨架,她仁慈的面容让江婉儿看到了女人的悲伤,仁慈这个东西是装不出来的,特别是在饥寒交迫的时候,你的人性暴露无遗,细心人一眼能看穿,凶残之人即使再可怜,他的五官容颜也会出卖他的灵魂。
“你是哪里人?”江婉儿开始了她招工的第一个灵魂废话。
“东北的,小时候跟着舅舅闯关东过去的,祖籍山东。”文嫂的话很多,她面对着这样一位俏丽的阔太太,她嗅到了可以果腹的香甜,最起码今天晚上不用挨饿,她急切地想让阔太太了结自己的窘迫,回答都忘记了说上一句“回禀太太”的敬语。
“你们要去哪里?”
“回太太,孩子他爹没了,在东北孤儿寡母混不下去,逃出来的,想回山东,扒火车到的北平,没钱……”
这次文嫂加上了敬语,声音尽量显得平缓,不能让自己想活下去的贪婪打断这美好的交流。
“回娘家呀?!孤儿寡母能行吗?”江婉儿根本不会谈判,直接露了底牌,把想要招工的心思一下子暴露无遗。
文嫂神色暗淡下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丫头,泪水划过脸颊,也许这两行泪是她体内的最后温度:“至少丫头能活下去。”
灵魂般的拷问,神般地回答,江婉儿那被江南江老夫子洗礼过的小心脏完全酥化了:“我家里缺少佣人,留下来吧。”
文嫂好像没有听懂一样,不是一顿饭,不是几个赏钱,是糊口为命的工作,丫头妮儿比她母亲反应的快,本来是蹲坐在墙角,身体前倾直接俯身跪地:“谢谢太太。”
江婉儿听着稚气的哭音,眼睛一阵潮热,把存在身体内的江南柔情通过眼睛释放出来。
丫头妮儿后来在放学的路上告诉我:“刚来北平的时候,每个弯弯曲曲的胡同都像一张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嘴,冷不丁从里面走出一个醉鬼,横眉立目的骂骂咧咧,然后踹我们几脚,所以最怕往胡同里走,那天跟着太太往家走的时候,忽然觉的这让人惧怕的胡同竟然有着皇宫宝殿的大气。”
我冷冷地看着她:“都说美丽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你们当时没有觉得我妈就是那样的人吗?她也许会把你们骗进去做了人肉包子。”
丫头妮儿用手捂着嘴嗤嗤地笑:“蛇蝎心肠?女人的眼睛是藏不住灵魂的,是菩萨还是小鬼能看得出来的。”
是的,我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纯真的近乎于傻,傻傻地跟着我那恶煞般的老子,而且跟得近乎于死心塌地,从来没有想过那是一场戏,自己就是那跳梁的小丑,自己的新婚之夜被一双双眼睛看着,被一只只耳朵听着,自己还是主动的宽衣解带的奉献。
她是我妈,我不能报以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她,上天是开眼的,至少对她是,这一生都让她阴差阳错地与劫难失之交臂,她临终的时候是微笑着离去的,我没有看到,大哥也没有看到,文嫂写信是这样说的。
正月十五的故事讲完了,我还在痴呆的想文嫂她们母女为什么从东北来,没有爹的孩子和妈妈为什么不能回山东,山东的娘家难道会掐死妈妈留下丫头,为什么不一起掐死,是不是要等到长大成人了再掐死,神是不让掐死儿童的吗?
我的天马行空没有影响他们吃饭和收拾碗筷的速度,当我在客厅内被母亲哄着喝下苦药汤的时候,院子里有了响声,泡澡的人们回来了。
张婶听从我妈的安排,把泡过澡的两个半人带进了客厅,苏九天正襟危坐在主位上。
我明显看到丫头妮儿眼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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