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诞子,嘉靖帝驾崩(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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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自己,忽然苦笑了一声,“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传裕王和世子。”

黄锦连忙跑到精舍门口,“有旨意,传裕王和世子觐见!”

半个时辰后,裕王和世子跪在了精舍外的门槛上。

裕王:“儿臣率世子叩见父皇。”

嘉靖望着儿子和孙子,看向儿子的目光是凄然和无奈的,但看到孙子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进来吧。”

裕王拉着朱翊钧进来了。

黄锦拿来两个绣墩过来。

裕王又向嘉靖长揖一下,然后挨着绣墩坐下来。

“小朱翊钧,快过来。”

朱翊钧走过来,很自然地坐进了嘉靖的怀里。

“朕记得《礼记》里面有句话,说是君子抱什么不抱什么,你记得吗?”

“回皇爷爷的话,是‘君子抱孙不抱子’。”

嘉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来你那两个师傅还算是称职的。裕王,今天让你和世子过来,是有个人想让你们俩看看。”

“是。”裕王低着头。

嘉靖冷笑一声,并没奇怪,裕王为什么不问问是谁。他直接对黄锦说:“传海瑞!”

裕王的头埋得更低了。

很快,一个奇特的景象出现了。

嘉靖坐在圈椅上,裕王坐在左边的绣墩上,世子坐在右边的绣墩上。他们面前的地上是被脚镣手铐束缚着的跪在拜垫上的海瑞。

“这人有个外号,你们听说过没?”嘉靖问。

裕王当然是知道的,但这种时候也只能装糊涂,“儿臣不知,还请父皇赐教。”

嘉靖:“海笔架。”

世子朱翊钧疑惑地问:“请问皇爷爷,海笔架是什么意思?”

“听说他在南平当教谕的时候,他的上司过来,其他人都跪着迎接,他却站在那里不愿意下跪,两边低中间高就像是个笔架子,因此得了这个美名。可见此人从来就是犯上的惯犯。”

海瑞:“回皇上,罪臣若真能当个笔架,也是为大明朝书写丹青,不为犯上。”

“你不是笔架,也做不成笔架!”嘉靖神色严厉了一些,“你现在抬起头,看看你面前的这三个人像什么!”

海瑞慢慢抬起头,这时嘉靖高坐在中间,裕王和朱翊钧低坐在两侧,他恍然大悟,这三人才是大明朝的笔架。

“看不出来吗?世子,你告诉他,咱们三个站在那里像什么!”

世子天生聪慧,思前想后便直接回道,“回皇爷爷的话,我们三个坐在这里才像个笔架子!”

“可听见了?”嘉靖问向海瑞:“世子的话,你要反驳吗?”

“回皇上,臣眼中所见并非笔架子,而是我大明朝江山中的那个‘山’字。”

海瑞敢如此直接地顶回嘉靖和朱翊钧的意思,还如此冠冕堂皇,心里着急的却是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裕王。

担心嘉靖再次被激怒,裕王也不得不发言了:“海瑞!这种时候你还是如此狂妄自大!你既然提到我大明王朝的江山,还说皇上与我和世子只是江山中的一个江,江山是能分开说的吗?你读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光凭一个‘直’又有什么用!”

海瑞继续道:“回王爷的话,臣所言便是直言。皇上王爷和世子是我大明江山的山,而百姓和群臣则是我大明江山的江。”

嘉靖这一生都在文字上做文章,几十年来玩得游刃有余,这时见海瑞竟然和自己过招,不由冷笑地望向裕王和世子:“你们以为海瑞所言如何?”

裕王其实是认可海瑞之言的,这时也只能低着头,“儿臣愚钝,还请父皇训示。”

嘉靖又望向世子,“小朱翊钧,你觉得他说得如何?”

朱翊钧想了想说:“皇爷爷,我觉得他好像还有些道理。”

“似是而非!”嘉靖声调提高了几分,“他嘴上说朕和裕王世子是我大明朝的山,又说臣民是我大明朝的江。但江水滔滔拍山而去,江和山又有何关系?”

海瑞不由愕然了,想了片刻只好回答:“罪臣的比喻不甚恰当。”

“你何止是这个比方不恰当,还在那个东西里面说尧舜禹,说汉文帝汉宣帝和汉光武,说唐宗宋祖,朕且问你,既然为君是山,如今这些贤君明主,哪还存着一座山?”

“回皇上,仍在。”

“在哪?”

“在史册里,在人心里。”

嘉靖、裕王和世子都同时怔住了。

嘉靖沉默了良久,才对裕王和世子说,“海瑞的这句话,你们要记住了。”

“是。”裕王和世子同时回答。

“所谓江山,是名江山,而非实指江山,这就是朕让你们记住这句话的道理。君不是山,臣民便不为江。古语有云,‘圣人出,黄河清’。黄河何曾清过?长江之水灌溉两岸田地,黄河之水同样灌溉两岸百姓,不能因水浑而不用,而不能因水清而偏用,这个道理自古如此。海瑞不懂,所以在奏疏里让朕只用长江而废弃黄河,朕可为之?反之,一旦黄河泛滥成灾,便需要治理。这就是为何朕要罢黜严嵩!而长江若是泛滥,朕也要治理,这就是为何朕要罢黜杨廷和与夏言,杀杨继盛沈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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