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五个理由(2 / 4)
费国库银子作为代价吗?大人您也同意这些银子完全是浪费的吧?”
申时行:“不该由我来评论户部的事,您得去问赵贞吉赵大人。”
“大人!”刘茂声调忽然拔得很高,“无论我们问于大人什么问题,他都说这是程序上的问题,应该问您。而无论我们问您什么问题,您都说这是朝廷的政策,应该问上面!那我们应该怎么弄清事实真相?您给一个具体建议?”
听到这番话,于可远轻轻笑了,而刘茂身旁的马文忠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太沉不住气了!
申时行更为笃定,也更为轻松。
“是的,我确实也认为这里面存在一些让人真正左右为难的困境。是内阁把制定律法和规矩当做大臣的职责,而管理属下是每个部衙堂官的职责,而管理这些律法和规矩,却总能引发管理规矩和规矩管理之间的混乱,特别是当管理规矩的管理的责任和规矩管理的规矩的责任之间发生冲突或重叠,但这恰如其分地说明了通政使司的重要性,也正需要如大人这样的热心肠来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如何解决!”
“热心肠”,这个词是多么嘲讽啊!
刘茂也有些破防了,“这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口水话,不是吗?大人!”
申时行依旧笑着,“不该由我来评论朝廷政策的运行,您得去问内阁和司礼监。”
这场问话便在众官员们忍俊不禁中收场了。
于可远跟在申时行身后,慢慢走出通政使司的大门。
“看过刚刚的问话,你有何感想?”申时行小声问道。
“感触颇多。”于可远感慨道。
“不妨说一说。”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严党下台这件事。”于可远望向申时行,申时行闻言不由停住了脚步,转身也望向于可远。
“足下有何高见?”
“之前我对严党下台有过很多很多的猜测,也给出了很多的理由,如今看来还得加上一项,政策的更新换代往往会带来相当长时间的一段空白期。何况国库空虚,这两难加到一起,比千难万难还要艰难,徐阁老和高阁老能将朝廷打理成这样,百官就算不心怀感激,也不该责难了。”
“你能这样想,徐阁老和高阁老若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申时行点点头,眼中透露着对于可远的一丝赞赏。
这位是真大佬。
他不仅仅是将来的真大佬,即便是现在,在朝廷里也一样相当有分量,只是他很懂得明哲保身,虽然明面上靠向高拱,但实际上在一些关键的政策,从来都是左右摇摆,谁也不得罪的,因为连他也看不清,将来到底是徐阁老的天下,还是高阁老的天下。
但有一点,他和张居正来往得相当密切。
想来他也看得出来,就算徐阶和高拱之间互有高下,但以张居正对裕王府的重要性,尤其是对裕王和世子的重要性来看,这内阁的天下,十有八九将来会落在张居正手里。
他能提前抱紧真正的大腿,这是当前朝廷里,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做到的。
而申时行刚才在问话时所说的那些,其实理论上是正确的。内阁大臣们当然要对他们颁布的政策负责,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乃至将来。
但在具体实践上,内阁大臣们甚少会对自己提出的建议或政策负责,因为内阁班子不停地在换人,除了屹立二十余年不倒的严嵩这一班,往前推算,往后推算,一个内阁班子完全不换人的有效寿命不超过两年。
哪怕只是换了一人,那其他人就有充分的理由来推卸责任。而第一年往往需要用来回忆他们未入阁前提出的那些“英明”又极具蛊惑性的煽动性发言,这些发言一旦无法实现,就得对付迫切的现实问题。
而这些现实问题又无一例外地和国库银子相挂钩,通常是恐怖又具灾难性的,和嘉靖帝的私利相关,而这些恐怖之事往往又无一例外地要向全体臣民保密。
既然新的内阁班子要努力解决这些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就会依赖于吏部和户部。这就有点不幸了——因为吏部和户部的堂官往往也在内阁里,而且又忙于互相争论不休,根本无暇对银子不充足这件事向内阁班子出谋划策。换句话说,户部,四十余年来对国库就没有发挥过任何有益的作用。
所以,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既然不能开源就节流,节流就节在了冗员问题上。但又不能彻底整改明朝真正的冗员问题,而是浮于表面,进行面子工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装一装。
这样,过了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内阁大臣们了解真实情况是怎样,随后打算真正地治理这些事情,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弄出内阁了。因为内阁不需要一个真正励精图治的人。
此时,政绩只能退居在满足嘉靖帝私利之后了——或者不如说,唯有满足了嘉靖帝个人的私利,才能拥有继续在内阁待下去的资格。
你不用做任何事,你只需要满足皇帝就行。
因此,申时行其实最明白不过,他声称内阁制定标准和规则,其实只适用于当初制定这个规则的标准的全体内阁成员,但凡有一个人不在了,他们就有充分理由不认账。
而这番讨论还会进一步引申出一个有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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