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婚之日(一)(1 / 3)
于可远起床之前,邓氏已经走到了卧榻旁边。
“可远。”
邓氏为于可远准备了一件黑底红丝团山水纹的袍子,看起来精神抖擞,也是织坊推出的婚礼男士服饰之一……虽然说,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和久旱逢甘露都和他现在没什么太大关系,但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同时体会,也是极其难得的。
于可远这时候脑子里实在是混乱,思绪很难挣脱身体,恨不得跑到田野里大喊几声:“我要结婚啦!”。这是前世几十年都没有的经历,嗯,人生四大喜,似乎都是对男人而言的?毕竟金榜题名对古代女子来说还是困难了些。但是……但是这个洞房花烛夜,总不能是男人一个人的,这个……
多少有些期待。
“可远。”
邓氏又喊了一声。
“阿母。”于可远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今天迎亲,家族会来人,天还没亮,于可行就到府上了,说迎亲时要一并将你父亲和你哥的牌位迎回祖祠,阿母没有主意,怕耽误了你们的大事。”邓氏满眼都是憧憬和期待。
“娘!”
于可远握住邓氏的手,“这是好事,娘,咱家是您做主,这种事就算问儿子,儿子也得听您的安排,您说得算!”
其实,局势发展到今天,无论是高府还是于氏全族,都没有影响结果的半分能力,于氏这时候想要服软,一来是有高拱等人派去的人的“劝说”,虽然多少会有胁迫和逼压的成分,真能让他们回头是岸,也是一件好事,免去了很多后顾之忧。二来,岐惠王和严世藩做了这么多事,能跟他们一起的,大多是走投无路之人,即便不莽这一遭,也极大可能会被秋后算账,但于氏族人没到这个程度。因而有高拱他们作保,于氏族人乐得脱离泥潭,毕竟跟着于可远这个光芒万丈的后辈,怎么也好过背叛朝廷,这是傻子都分得清的事情。
至于高府东苑为何分不清?
一来,高邦媛与东苑恩怨已久,很难低个头认个错就皆大欢喜。二来,低头认错就意味着利益和权力的大洗牌,东苑自然不希望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宁可铤而走险。
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邓氏已经欢喜地在地上踱步,“这是好事,好事啊!咱们家一日内竟然四喜同门!真是祖宗显灵!”
一喜,于可远和高邦媛大婚。
二喜,公布生员入国子监名单,同时吏部委任,正式步入朝堂。
三喜,阿福的织坊正式开业。
四喜,重回族谱。
不一会儿,邓氏又坐在塌上,忧心道:“可远啊,那些什么王啊,藩的,会不会来闹事?如果来了,我们怎么办?你老师,还有诸位大人能应付得过来吗?”
虽然于可远和阿福从来没和邓氏讲过朝堂上的事,但光是看和听,都能感觉到这几日的不寻常。
于可远:“阿母,今日婚礼一切照旧,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事情,都不会影响到婚宴的,您放心。”
虽是这样说,邓氏还是满脸担忧,但也没再多问了。
从屋子里出来,庞大的伴郎团便已经站在门外候着了,虽然各个都熬了个大夜,还是精神头十足,都洋溢着爽朗的笑望着于可远。
于可远开始帮众人看伴郎服是否合身,这会儿,于家也开始严格按照俗礼来,虽说都是一些封建迷信,于可远并不信,但入乡随俗,添个好彩头也是没毛病的。
于家如今不仅在邹平县,就是整个山东也极有名声,就算于可远没有主动结交当地的达官贵人,官场你连着我,我连着你,几天的功夫,大大小小的官员、乡绅都见全了,虽然始终保持着距离,绝不私相授受,威望却实实在在留了下来。大婚半个月前,邓氏便寻到了山东的上等媒人。于可远和高邦媛的媒人姓敖,脸上有一颗标准的媒人痣,是个天生的微笑唇,相当能说会道。
这几日,敖媒人便和谭纶及谭夫人一起帮忙筹备着各项事宜。在三日前,敖媒人便穿着盖头和紫气坎肩,到高府带着催妆礼来到了高府。
催妆礼是古代一种婚礼习俗,盛行在唐代上层社会。新娘出嫁时,新郎作诗,然后请媒人传到女方催妆,名为:催妆诗。诗词多为五七言近体,多颂赞吉利语。到迎亲时,女方家门紧闭,男方为催新娘启门登轿,则反复吹奏催妆曲,放催妆炮,伴以递开门封。催妆要多次:婚礼前二三日,男家下催妆礼,有凤冠霞帔、婚衣、镜、粉等。
——催妆诗: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二催诗:高礼女誉嫁于可远,百僚举觞为宾相。
——三催诗:昔年将去山东游,第一仙人于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三催四请后,高邦媛终于试穿了凤冠霞帔和婚衣,也照了镜擦了粉,这意味着高家同意迎亲。敖媒人说过不少亲事,大多是达官贵人,但像于可远这样,名声好有贵人相助,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的姻缘,敖媒人也希望婚事能圆满,好给她日后增添吹嘘的资本,因而分外卖力。
在高府收下催妆礼后,敖媒人从高府带回高邦媛赠送的花幞头回到了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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