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明实亡三习之手(1 / 3)
南方的秋天格外令人忧愁。
狂风呼叫着邪魔野鬼的调子,扫起地上的尘土,使原本明媚、爽朗、愉快的山野霎时间变得如地狱一般黑暗。风扯着来往行人的衣襟,摘着头巾,沙子射着人的眼睛。
从城外回家的人被风阻挠着,直不起腰。
从西北来的则被风吹送着,站都站不住。
河沟里树枝摇曳着,似乎要挣脱树干随风而去的样子。枝丫间,喜鹊辛苦筑起的巢,也被风毫不费力地拆掉。
池坝里水面上盖了一层尘土,涟漪的河水和蓖麻油一样混沌。
不禁使人联想起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名言,壮士虽未看到,倒有一群鬼鬼祟祟的人跑向干涸的河堤口去。
今年雨少,收成本就不多,河床早就干裂了。而这时,由岐惠王和严世蕃等人领头,一群亲兵正在河堤里挖着什么,将泥抛到堤口,却并不阻止路过的平民围观。
大堤上,一眼望不到头站着的全是百姓,个个脸上是疾苦又好奇。
大堤里,又站着一排的和尚道士,走走停停,算算测测的。
“天意啊!天欲亡我大明啊!”
岐惠王发出一声吼叫。
接着人群散开,便在泥泞的河堤里发现一块足有九丈高的石碑被挖掘出来。那石碑上面刻画着一只浑身干裂的石碑,下面则是些许小篆:
“横过二世,继以,万事不理余三十,以金钱珠玉为命脉,酒色财气,醉生梦死,明实亡三习之手。”
百姓们不敢踏前,却已经窃窃私语。
而那为首的德亨和尚,更是悲怆大哭道:“天欲亡我大明,天欲忘我大明啊!”
岐惠王忙问道:“大师,可有力挽狂澜之术?”
“何其困难!三习乃正统,怎可轻易改之!”
岐惠王又问:“三习是何人?我大明朝何故亡于他手?”
德亨和尚没有作答,一手指天,一手指北。
岐惠王又问:“假意是他,江山正统之辞非为正论!我大明朝本该有救!”
说完,他便带着严世蕃等人离开了,并没有再次踏入稷山县。
……
稷下学院。
海瑞进了屋,先是拜过邓氏,于可远替邓氏回礼。
邓氏领着阿福和高邦媛回到屋里。
堂内便只剩下于可远和海瑞二人。
“刚峰兄。”
“可远。”
二人几乎同时向彼此拜道。
海瑞重重地点点头,满脸凝重双目闪光……
张居正刚找他谈完,他就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
“太岳同我讲起你在县试时所作的文章,名为《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似与我心中志向相符。更谈及你与俞咨皋之间的‘君子之约’……可否详细说明?”
“无非是以题辩写,这些事论或不论结果都是一样。”
于可远的话让海瑞又沉默了。
海瑞:“那你在王妃面前,认可追查岐惠王的罪行,总应该有别的目的吧?”
于可远摇了摇头。
“总得讲些道理吧?”海瑞踱着步,显得有些气愤。
于可远:“想要什么道理?就是为了让全天下的臣民乃至圣上知道您海刚峰一片热诚之心,拳拳为民,而其他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还美其名曰‘刚峰’。”
海瑞不语。
良久之后,海瑞声音有些嘶哑:“你果真这样看我,你我之间便无需对话。”
于可远:“非是这般看你,而是将旁人心中所想,直白地陈述于你。”
“他们怎么看,与我何干!我海瑞做事,从不需要看他人脸色!”海瑞望着于可远。
于可远再次沉默了,也深深地望着海瑞。
“我想你该不会是真的只是为了骂我出口恶气。”海瑞似乎明白于可远话音里含着一些惋惜和别的什么,坐在椅子上,顾自说道:“我不请自来,一是不想失了能够为民谋福祉的机会,二是不愿错失志向相同的君子为知己。”
于可远:“刚峰兄,说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能走,这个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回头,回你的南平继续做教谕。”
海瑞一怔,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于可远一字一顿地答道:“眼下还不是你该出山的时候!再浅显的道理,过刚易折!”
海瑞的眼睛瞪大了。
于可远:“到这个时候了,内阁和司礼监的意思也该让刚峰兄你明白。严党把持朝政多年,其实早已是土崩鱼烂。之所以能够维持,全靠逢迎圣意。宫里需求无度,他们又层层盘剥,才会落下如此大的亏
。空。修一座殿宇,左不过几百万两银子的事,真咬咬牙,也能挤出来。但前后拖延了三四年,等的是什么?不是真有人阻拦,而是就着这个事从国库讨银子,往他们自己腰包里塞!这么大的事,全天下就没有一个为国为民的官员知道吗?非你一个海瑞出来戳破!为什么不说,无非是说不得!说了就要捅破天。哪怕是严党倒台,严嵩被罢黜,严世蕃被流放,归咎的也是无关痛痒的人物,但凡谁敢往皇上头上扯一点不是,严党就不会倒下来。如今他们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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