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丝竹合奏(1 / 2)
叮的一声,似金铁敲击,声声脆耳。
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像小河流水般,轻轻的奏过一道旋律。
这是什么声音?像柳哨,但有很大不同,竟如此悦耳,如此动人?一种从没见过的乐器,用一种从没听过的声音,以一种从没有过的旋律,瞬间钩住了人们的心神。
声音的小河,似湍急、似平缓,似飞流直下、似溅入深潭,给大家画出了一幅山水画,春天开了,柳哨响了,草儿冒出了新绿,太阳暖暖的挂在天空,万物都萌动着生机。
清脆欢快的声音渐渐减弱,但声线犹在,丝丝缕缕,犹有可闻。一个女孩的娇嫩童声响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清脆的声音一直伴着女童的歌声,让人们仿佛看到,自己的家人背着行李,和送别的亲人们一一告别,走一步三回头,转过山脚之前,向大家挥挥手,留下最后一个蹒跚而孤独的背影。
歌声止住,清脆声低不可闻,又一道声音加入了进来,这声音,如裂帛、似金玉,委婉哀怨,呜呜咽咽,盈耳不绝,旋律又从长亭外、古道边开始,似是孩童上前死死抓住父亲的手,似是妻子搂住丈夫的腰,让人听之落泪、闻之心酸。
到最后,两个声线合在一起,忽高忽低,忽近忽远,忽离忽断,只把一众经历过离别之苦的食客们听得潸然泪下、泪满衣襟。
大堂里静寂如灭,落针可闻。
声音渐止,几百人的大堂里面,一片死寂。
绸幔拉开,露出一高一低两个小孩来。
秦正牵着彩儿,感觉到她手心里的微微汗津,微笑着看着下面。彩儿小脸彤红,小嘴紧闭,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底下满大堂的人。
“各位父老,小子秦正有礼了!”秦正拱拱手,接着道:“这是小妹秦彩儿,刚刚的歌声就是她所唱。”
小丫头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就想像哥哥一样拱拱手,但又不对,灵机一动,像娘亲一样把手叠在一起,微微低头,身下一蹲,不想双手却错了方向,引起一片大笑声。
这个小场面,顿时化解了秦正因为年龄太小引起的震惊,笑过之后,就静了下来。
秦正朗声道:“山东是圣人故地,也是我的家乡,我常以我生在山东而自豪。”
这马屁拍的,谁不知道山东的孔孟二圣,他们自豪了么?但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提气、那么给力呢,谢科抚掌,大喊一声:“好!”
觉得这话给力的不止谢科一人,平常知道是这个意思,但自己就是说不出这话来,这小家伙说的言简意赅,也是抚掌大叫:“好!”
听见下面稀稀拉拉的掌声,秦正一怔,这就开始有掌声了么?但口中续道:“山东自古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为我华夏大地创造了灿烂的文明。”
抚掌,好!这是贾财,心想,这孩子真是,这些词闻所未闻,但就是觉得这么说,就听着舒服、得劲。其他人也同样心思,于是抚掌、叫好声连成一片。
秦正眼见抚掌之势要蔚然成风,就紧急刹车,道:“我知道大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长亭外来的。但我爷爷告诉我,诗词,小道尔。他还说,我辈读书人,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此,和大家共勉之。”
这一下,全体抚掌、叫好。
停了停,秦正又说道:“天下读书人多矣,但书籍大多是各家书坊刊印,版本无数。甚至,还有手抄者,谬误不断,以讹传讹之下,后人所见非先贤之所想不知凡几。正好今天贾家楼开张,小子想向各位父老讨个交情,想多多征集一下各种刊印的古籍、书册,想多相对照之下,把它整理、校正出来,再制版,重新付印,已勘正谬误。”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长安双子回乡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印书?
在场的人炸开了锅。
这个想法是秦正回来后第一次提出来的,连谢科、贾财都未曾听说过。但大家一想却又在理,你抄我、我抄他,必会出错,错上加错,最后,看到这书的还真可能就不是原来著述人的本意。
但是,一个印书坊需要多少钱?单说上好的刻板可不是一般的木料,一本书所用刻板那都是以屋子为计量单位的。印刷的油墨也不是普通油墨,那是好几种材料精心炮制而成的。
贾财忍不住了,他起身问道:“正儿,你说的这个印书很是在理,就是,你可知建一个书坊,需人工多少,所费几何?”
秦正笑道:“甥儿在老军村看过,我过去的房子甚大,就可以改成印坊。最近流民渐多,工人不是问题。至于刻板木料么,暂时先印论语,有几十块足矣。”
什么?你知道印坊一块印版多大么?厚一寸,长宽各一尺、六分,印刷时实为两版一起雕刻,印完之后再对折装订、裁切,最后出成品书。那雕版均是能工巧匠一笔一划精心刻画,一笔雕错,整版皆废。这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台下的一个书商站了起来,说道:“小友,刚刚所言,振聋发聩,令人汗颜。但印书一事,似有妄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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