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目标(阿兰)(1 / 4)
“奥卡、图特、冈布……阿兰!”
宽阔而平坦的训练场上,查尔斯负手而立,清晰地念出一个个人名。被点到名字的萨奇人先后应声,快步走出庞大而齐整的方阵,在最前方排成一列。
其中也包括少年在内。
“你们的表现很好。”查尔斯的声音温和二响亮,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从明天起,你们将学习如何搭乘和操纵‘装甲’,以成为帝国的精锐战士。好好干,小伙子们,别让你们的部族失望。”
男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多半是些鼓励其他人的话,而阿兰压根就没用心去听。他依旧笔直地站着,心脏因兴奋而加速,思绪则早已飘到了不知哪里。
将近三千名萨奇人当中,少年算不上特别强,同样称不上十分壮硕。他只是凭借着头脑、毅力、加上父亲教给他的那些东西,最终成了第一批受到认可的士兵——
不只六分之一,而是百里挑一。
这成就依然微不足道。无数人听过父亲的名字,却没人知道阿兰是谁。父亲总有一天会老去,少年心想,而他将继承对方的所学,闯出独属于自己的名号。
到了那时候,该给自己取个什么称呼好呢?他出身灰熊部族,可「熊王二世」听起来实在不怎么样——「凶暴熊」或者「银尖熊」仍旧土了些,别提在卡玛尔人的语言里,‘熊’有着蠢笨、莽撞、或是不知变通的含义。
他可不蠢。阿兰躺在床上思索,这是属于他的‘冒险’的起点,却绝非最后的归宿。
战争从来就不是游戏。一年前的那场大战里,帝国人和萨奇人都死了许多;而阿兰亲眼看到的大多数死者,如今也早已被他忘记了名字。
活着才有未来,死了就只有过去——至今为止,乏善可陈的过去。那可不是属于他的。
少年想着这些陷入梦乡,又在阳光漫过地平线时准时醒来。他飞快地叠好被子,套上青绿色的短衫和长裤,一路小跑到马房门前。负责打理马匹的人比他年长一些,头发剪得很短,皮肤较白却更为粗糙。当阿兰展示出查尔斯昨日授予的徽记时,从对方脸上清晰地看到了羡慕与敬仰。
“你是第一个来的。”那人牵来一匹健壮的棕黑色马儿,将缰绳放到他的手中,“我看过你们的训练,那可真太不容易了。”他露出宽厚的笑容,“我会替你们祈祷的,帝国的安全就拜托你们咯!”
自己是灰熊部族的萨奇人,还算不上帝国的一员。但现在没必要提起那些。不论如何,他凭借努力得到了帝国人的赞许,无论查尔斯还是眼前的马夫。那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若他依旧留在部族中,日复一日地接受艾尔纳人的‘指点’,就更加不可能有。
这次的训练地点比前几日更加偏僻,与阿兰第一次见到‘剑鱼’的地方差不太远。少年策马沿着荒原上插着的旗帜奔行,一路抛下黄土、胡杨、以及光秃秃的沙枣树。他还发现了一只瘦削的沙兔,并尝试着追了一阵子,直到它气急败坏地钻进洞里。
比起一年前的冬季,如今的荒原确实温润了些许。阿兰还记得,帝国的使者把那场干旱归咎于艾尔纳人的‘邪恶仪式’;而前阵子‘指导’他的那名哨卫,则不止一次地斥责帝国滥取资源,以至于破坏了荒原脆弱的平衡。
也许他们都撒了谎,也都说了真话。帝国的确破坏了环境,艾尔纳人也举行过什么肮脏的仪式。荒原本应属于所有萨奇人,卡玛尔人是不请而来的侵占者,‘森林人’自然更好不到哪儿去。
阿兰一边想着,一边返回他本该前进的路途。带着沙尘的风掠过脸颊,令少年不由得眯起眼睛。他在第二根蓝色旗帜处右转,而目的地很快便映入眼帘——
那是个简陋而朴素的广场,围着东倒西歪的木篱,如同黄土沙尘般毫不起眼。几只褐鸦站在篱笆顶端歇息,见他策马奔来,嘎嘎叫着一哄而散。一具灰黑色巨像伫立于其中,躯体微微前倾,仿佛择人欲噬。
阿兰将马拴在门边的木柱,小心地从侧面绕进空地,远远地眺望着那一具‘装甲’。两周前的一幕犹在眼前,恩洛克当时还算清醒,但那天晚上就陷入昏迷,并在第三天早上咽了最后一口气。
“改变时代的力量……么。”
那是查尔斯说过的话。只要操纵着这样的怪物,谁都可以击败身经百战的勇士。可阿兰竟不觉得特别开心。毕竟这样一来,他近半年的汗水和努力,甚至那些受人尊敬的战士们,又到底成了什么——
“害怕它么?”有个人忽然问道,“还是喜欢它?”
阿兰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在他右侧大约十公尺处,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弗里茨人。那人比他矮上两个头,灰蓝色的短发和胡须,穿着挺拔的灰色军装,目光平静而暗含锋芒。少年舔了舔嘴唇,猜测着这是否会是又一个考验,就像查尔斯经常做的那样。
“你来负责我的训练?”阿兰问道,“怎么开这个大家伙的?”
“我是莱托,洛尔斯大公国的军人。”弗里茨人回答道,“如你所想,也是你们的训练官。”他转过目光,与少年一同望着灰黑的巨人,“现在告诉我,你对它有什么感觉?”
“我……”阿兰吸了口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