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4 章 第 594 章(1 / 3)
若仪宫,魏若仪打开侍女递上的锦盒,拿出其中的玉簪,在明亮的烛火下细细端详,只见玉质晶莹润泽,其上线条流畅,所雕花鸟栩栩如生,心生欢喜。这可不是寻常玉簪,而是侯府夫人亲自送来。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帝妃,侯府承认、看重自己,便是百官看重自己,这种感觉很美妙,让她禁不住飘飘然。要知道她不过一介民女,即便入宫,亦是无依无靠,不似侯淇,背后靠着的是钟鸣鼎食之家,更不似东方永安,大将军府出身,背后有一整支军队的支撑。当然她从不认为那是东方永安的本事,她也不过一介女流,能得诸多帮助多半因了她的出身罢了。
最可恨的便是东方永安,不但有人支持、有人护着,还得了皇帝的爱,那才是她最在乎、也最求而不得的东西。
过去,她总觉得自己与皇帝同甘共苦过,是两情相悦,东方永安是那个横亘在有情人之间不要脸、不自量力的原配。没入宫前,她反而抱持极大的希望,觉得只要有陛下的爱,再苦再难也能坚持下去,受再多委屈也没关系,只要他们是相爱的,毕竟陛下对她那么周到、那么温柔。然而进宫后,那些她不愿意看到的事实,被撕去掩盖,血淋淋呈现在她面前。原来相爱只是她的错觉;原来爱与不爱差别那么大;原来她以为的温柔比起他真正的温柔只是小巫见大巫,那不叫温柔,只能叫礼数与教养。她以为他接她进宫,他们终于修成正果,却原来自己只是他用来气别人、跟别人赌气的工具,就像过去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利用完就丢在一边再想不起来。
入宫也有好些年,若仪宫表面上看起来光鲜,时常有赏赐送到,但是外人哪知这背后多少眼泪与辛酸?谁能想到这些年皇帝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数就罢了,还每次来了坐不一会儿就走,皇帝从不在若仪宫过夜,要不是他也不在福泉宫过夜,魏若仪觉得自己熬不到现在。那待如何?进了宫还能如何?退离是不可能,一来妃嫔只能老死宫中,二来便是没有皇帝的爱,若仪宫的一切,她好容易才触到的这一切、这个与山沟里那破旧小山村完全不同的世界,岂能轻易放手?十几年穷困潦倒的生活让她再也不想回去,为此,她可以忍耐更多。生活嘛,在哪里不要熬?
不成想这时,在诸人瞧透了皇帝的意思,对她们愈发冷落的时候,百官之首、长阳风标的侯府送来这样一支上好的玉簪,令她乏味的生活,现出一丝光亮、一丝趣味。
“你说侯府是何意?”
彼岸声音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淡:“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贼,娘娘不必太过在意。玉簪的做工、材质虽算得佳品,然于侯府而言恐只算得中品。”
她非只是在说簪子,魏若仪心中明白,却不以为意,缓缓转动玉簪:“知道吗,这几年有些道理我也学明白了。人会被人惦记,不是因为出色;许多人害怕被人惦记,殊不知没人惦记才可悲,人与人之间不过如此。这支簪子的价值取决于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谁能保证,日后侯府不会送来更贵重的礼物呢?”
彼岸颔首:“娘娘,明白人。”
侯府,夫人回来后将宫中事宜回禀了自家婆母,老夫人又去回了侯丛。
侯丛盯着案上的邸报,皱着眉头,毫无反应,不知听没听进去,老夫人也不多话,自退下。良久,侯丛才回过神,来回踱步:“原来如此,闹来闹去,却是闹的这一出。”他一拍自己脑袋,颇有几分悔恨,“老夫也年岁大了,而今才察觉,迟钝啊太迟钝!”
侯丛儿子道:“父亲不必自责,谁能想到一介女流,如此狡猾?当初更法与女子学塾同出,谁都以为皇后身为女子,要替女人讨些好处罢了。”当时谁不认为,即便曾是安字军统领,皇后也不过是个女人,逃不过头发长见识短,盯来盯去,脱不离女人那一亩三分地,所思所想只是替女人讨点利、争口气?她想抬升女人地位,虽叫男人不痛快,但是夫为妇纲、男贵女贱,天下大势如此,她一个人纵力能通天,又能改变什么?改变多少?别忘了皇后再尊贵,其上始终有一个帝,帝才是天下至尊,横竖这女人翻不了天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那女人真正的目的暴露出来,她想做的根本不局限在女子那一亩三分地,她是真的想翻天!那么另一名关键之人,态度如何?
儿子:“父亲以为,陛下怎样看待此事?”
“老夫不是教过你,多从大局着手?许多事情当时看似无关,回头想想,总能发现蛛丝马迹。我再问你,要看清此事,当从何处开始思量?”
“女子学塾?”
侯丛摇头。
“更法?”
侯丛再摇头。
“邸报体系?划分军区?还是……”儿子一连说了几个,侯丛连连摇头,“总不会是大婚吧。”
“还要更早,如今看来,只怕从臣服开始,此女便已在酝酿这场风暴!”
侯丛儿子不可思议:“您是说……有这样的女子?”
“我们都小瞧她了,其野心之大、势之嚣狂,世所罕见。更要紧的是,此妖孽还懂得伪装,女子身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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