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5 章 第 505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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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御医禀报完,他挥退闲杂人,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床上的人。上一次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看她一口一口不停地吐出鲜血,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这一次她很安静,却依然快要死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惨?”上一次是她自找的,这一次却是因为他。他伸手轻抚那眉眼,指下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冷颤。明明长久萦绕在心的是那意气风发的人,却总是看见她最凄惨的模样。那年,他悄然潜去北辰,闻得有人竟要开启极乐场青铜门,一身战六人,他稀奇得很便往观战。看清战台上的脸庞,他既惊又喜,“是她”!而更让他惊喜的是,那纤细的身影,在对手凶狠的逼迫下腾跃如蛟龙,竟一次又一次战胜对手,让他们臣服。那可是无可战胜、以致连挑战都没有了的青铜门六人,极乐场的镇场之宝。所以,在她倒下的时候,他决定帮她一把,让她获取最后的胜利,算作自己给她的奖赏。为此,纪无双唠叨了好一阵,说他胳膊肘往外拐,将极乐场的宝贝拱手让人。当时他只是笑了笑说:你几时见我做过亏本的买卖。

一直以来,她在北辰的经历有七八分皆在他的掌握,就好像放飞纸鹞,纸鹞飞得再高,那根线依然在他手中。如今,他收线了,连本带利,“地狱之火”的出现让他极为惊喜。

床上人轻哼一声,倏然睁开眼,直愣愣看着他,叫他心中一凛。下一刻,她向他伸出手,脸上现出一种脆弱的委屈,苻宏烈心海顿掀波澜。很快他发觉,那双眼隔着一层水雾,眼神迷离而涣散。她看见了谁?肯定不是他。她在向谁求助,也肯定不是他。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来,他仍是伸出手握住她的,将那只冰冷的手埋入自己怀中,蛊惑道:“我在。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归宿,放心睡吧。”床上的人似乎听进去了,安心闭上眼。

他细细看着她,光洁的额、纤细的眉、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他知道她容貌出色,不然也不会萦绕在心头这么久。但又不仅仅是容貌出色,再美的皮囊看久了总会生厌,从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到稚气刚脱、天真无邪的少女,从高贵优雅的闺阁小姐到风骚热情的妇人,哪朵他没摘过、哪朵他没尝过?然而过了就抛在一边,从未有哪个叫他如此惦念。有时他也会疑惑,到底是她当真如此魅力,还是“烟花”与“地狱之火”让她更为吸引人?不管哪样,终归都会落入他手中。

只不过如今得换种法子。

将她丢进水牢时,他便做了徒劳无功的准备。从在北辰皇宫里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发觉了她掩藏在恭顺之下骨子里的傲气,所以将她丢进水牢既是尝试也是试探。一面他希望她识时务,早点顺了自己的意,免得受苦,水牢那种地方多待一时半会儿都是煎熬,酷刑不过是锦上添花。待久了即使不受任何刑罚人也废了,水牢连着鹰台地下冰窖,泡过了连骨髓都能冻住。一面又希望她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不论何种险境绝不弯腰屈服,仿佛那样才能证明自己的眼光、才能配得上自己的惦念,却没想过,对方为何要附和他的期待。不过东方永安看上去再怎么纤弱,在水牢里日渐萎靡,牙关依旧咬得紧紧的,自进了水牢未开口说一句话,讨一句饶、呼一声痛,好比一朵奇异的花,有着明艳娇美的外表,内里却是精钢铸成的筋骨。

再待水牢是不成的,就像东方苏苏所说,一个死人嘴里还能问出什么呢?活着才能给他想要的。

御医言接下来乃最关键之期,房屋里不合时节的大燎炉日夜燃烧,将屋子里烧得跟炼丹炉似的。他原不必留下遭这罪,但朝他伸出的手让他的脚迈不上前,那双手被他揣在怀中许久仍冷如寒冰。他不由思忖,若再晚点,她的手脚约莫就废了,那时自己会怜惜、会懊悔吗?

当然这话没问出来,不然魏陶就替他释疑了:多半就将人如垃圾般丢弃了,毕竟南阳的皇宫里从不留废物。鹰台是个骄奢淫逸、醉生梦死的地方,这里流转着无数的风流故事、充斥胭脂香粉,同时也是个有着数不清怨魂飘荡的地方。那些阳光照不到的所在,狭长的甬道、阴暗的角落、石阶下、暗门中,那些人迹不至、落满灰尘的屋子、仓室,每到夜晚就能听到藏在黑暗里哀怨的啜泣,夜深之时,被抛弃的人体雕像就会睁开它们空洞的眼,拂去满头的尘埃,在鹰台里漫无目的地游荡。魏陶知道它们在寻找什么,寻找那个将自己困锁住的人,那无法忘却的怨念与执念,可惜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靠近那个人的勇气。鬼凶恶?人比鬼更凶恶。鹰台里的“怨灵”永远无法挣脱它的束缚,永远不得解脱。

“你还在这儿?”

冷冷的声音拉回魏陶的思绪,他抬起眼皮偷瞄了床上人一眼,踌躇片刻,也只片刻,垂首告退。

夜间,昏睡的人冻症发作,压抑着痛楚的呻*吟声惊醒床边伏着的人。见她不安分地扭动,随即刺猬般蜷成小小的一团,紧闭的眉眼逐渐覆上一层薄霜,御医的话在耳边响起:一定不能让白霜结起,一旦白霜覆盖全身,人就没救了。如何阻止白霜凝结?燎炉、热水、烈酒,哪样都好。苻宏烈一跃而起,三两步跨到汉白玉雕刻的莲花圆案边,挤了把热帕子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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