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8 章 第 418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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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被一脚踹在膝盖窝上,槐乌木痛得龇牙咧嘴。心里的声音叫嚣赶紧说点什么,认输的话、求饶的话,什么都好,可是喉咙仿佛被灌了铅发不出声,他能感觉汗水流过脖子的酥痒,听见生命流逝的声音。其实此时境地已经比他料想的好太多,身后响起鼓声时,他就明白被人扎口袋,现在更了解那处地形是绝妙的伏兵之地,夹在山谷中一块如肚腹之地,中间空阔,然进出口却只是两条狭窄通道,一旦进入其中,只需堵住两边口子,就成了瓮中之鳖。夜里不辨地势,他又追得兴起被扎口袋是活该。起初他不服气,认为对方是占了夜色的便宜,但后来愈发觉得换了自己在对方境地也只会整整兵力,别提什么示敌以散漫,诱敌而深入,战法这种东西跟他就无缘。当身着黑色粗布衣,外罩藤甲的人冲过来时,他就知道之前所见皆是假象,他们进退有序,冲杀有力,哪里还有半分散漫的影子,也许他们曾是流民野民,而今已然脱胎换骨,成为一支名副其实的军伍,相比之下,自己所带一帮人倒更像乌合之众。在震天动地的嘶喊声中,他渐渐只剩一个念头,他的死期已至,那里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不知为何,在最后时刻他想到的是樊虎的话,他斥责过自己,说他小聪明有余、大智不足,心胸气量不够以致眼界狭隘,为副手小吏可,若为大官,必误国误民,为大将,则误军误兵。那时他不以为然,樊虎死他还很高兴,瞧不起自己的先死了,如何不大快人心?并且没有樊虎压一头,自己很快就能大展身手。他没想到第一次大展身手,就是此般结果,却正应了樊虎的“误他人亦误己命”。

然而他没死在山谷里,此刻他应该竭力求生谁知又莫名矜持起来。审讯他的想必是对方头领,斜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派悠闲。身上的铠甲锈迹斑斑,却丝毫不减威严,头盔上带着面罩,将面容遮住。

长久的沉默,帐中气氛逼仄,身旁伫立的卫士身高体壮如山岳,让他一时辨不清迫人的压力来自他还是上首坐着的人。嘴巴僵硬得说不出话,只余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滴落。

“你不求生?”蓦地座上人开口,声音沉而缓。但是为何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槐乌木抬头。“可惜了。”对方一个哼笑,摆手,“如他所愿,带下去。”

喉咙里的铅倏忽消失,矜持瞬间破碎,意识到自己原来不是死定了,生的渴望便强烈起来。堵着的一口气呼出,他的脑子、四肢、每一个器脏好似活络过来,急忙挣扎呼喊:“且慢!大人饶某一命,某必定衔环以报!”座上人抬手,拽着他的人松手,他深深一个呼吸,略带不安地挪动一下自己酸麻的腿。座上人一双幽深的眼静静凝视着他,他在等他继续!槐乌木清了清嗓子:“只要大人不杀某,某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座上人沉默片刻依旧摆手,高大的护卫又来拉扯,槐乌木急得满面通红,却憋不出话。此时已不像方才处在生死边缘,脑子僵化。他能明确接收到对方的意思,对方打算给他一个活的机会。所以他开门见山表明自己心迹:只要不杀他,定效犬马之劳。他满心以为对方会满意,然而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不要他效忠,那要什么?一时之间,他竟想不出应对之法。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对方耍他?但总归是杀,有必要浪费时间耍他一个区区小县尉?

又被一脚踹在腿窝上,他跪在离大帐十丈远的地方,壮如大山的守卫提起一把宽背长刀,刀身青幽,刀刃却雪亮。当它扬起的时候,一抹阳光滑过刃口,跳跃进他眼中。“等等!我有话!我可以帮你们拿下县城!”劈下的刀光最终没有落上他的脖子,守卫将他拽起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汗流浃背。

帐中人换了副坐姿,只是同样的悠然淡漠,他咽咽口水,感觉喉咙干燥得发疼:“活的我比死的我对你们更有用,我可以帮你们轻易拿下县城。”不等对方应声,他侃侃而谈。他已经想明白对方要什么:对务实的人来说,空口承诺没有任何价值,哪怕说得天花乱坠、感人肺腑。他不敢再有所保留,因为眼前人是少有的狠辣果决,有用则留无用则杀,不浪费时间,不浪费口舌。面对这种人,文士那套行不通,只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获得他的青睐。起先那一丝熟悉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唯余谨慎。他本无利口,此刻不得不字句斟酌,免得哪句词不达意,又被拽出去。

直到他将一套赚城方案通盘说完,对方也没吭一声,不说好也不说坏,额上的汗又流下来。他大气不敢出,等待着生死宣判。最终,对方道了句:“便如此。”

稍作准备,两日后,槐乌木带着三千“兵卒”,一千“俘虏”,以及些许甲胄马匹作为战利品返回县城。途中先一步将喜讯送出,到达县城的时候,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热烈而沸腾。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在这之前他想过无数遍,一朝成真,反而高兴不起来了。那一张张笑脸越是热切,眼中的崇拜信任越是真诚,他心跳得就越厉害。太阳照得他的脸发烫,他几乎就要抬手遮住脸庞。

“大人,请回以微笑,莫要辜负大家。”身边的武卒小声提醒。一名小女孩跑来献上生机满满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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