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1 章 第 391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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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郊外二十里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从雪山流下一直流到利州中部汇入蜂水在汇入宓江。在汇入浑浊的宓江之前,它是那么清澈动人,水面不过一脚深,能清晰看见水底被冲刷得圆润的石头,运气好的时候也能看见银色、青色的小鱼悠然游过。小溪北岸一座小山包,包上青翠松柏掩映下一座老旧的迎送亭,虽然白色的亭柱栏杆已经风化剥落,整座亭子斑驳破败得好似一个长满老人斑苟延残喘的老人,但它是边境几个县城唯一的迎送亭,也曾有过灼灼辉煌。

那时王朝走到了末路,群雄割据,互相征伐,腹地陷入连绵混乱,本就不受重视的边界之地更是被抛在脑后。久而久之良田荒废、荒草丛生、野兽出没、强盗横行,住民难以忍受贫苦不得不大举逃难。而一直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的孟岭瞅准机会,与月祇联手东进,一举夺取利州蜂吉以及青州鸡鸣城往西大片土地,并强迁当地居民进入孟岭、月祇,又令本国人迁入新夺得的土地,所以西境多为本土、外族混居。

中原战事底定,南北分家,大辰立国,当时的掌权者腾出手来,将西境好好拾掇一番,派遣大将与孟岭、月祇盟军交锋数十次,其中大战两次,各歼敌二十余万,前后四十余万,孟岭月祇元气大伤,最后一战孟岭老王被斩于纛旗之下,盟军无不摧干裂胆。当时所派大将便是风烈将军,那名身着红甲烈焰般的女子便是在迎送亭所在之地,于飞扬的烈字军旗下高举孟岭老王头颅,声势威赫撂下一句叫孟岭至今耿耿于怀、不敢忘却的话:再敢将手伸到群山之东,就将烈字军旗插遍孟岭月祇王都城墙!

那之后两百余年,孟岭月祇岁岁朝贡,西境之地即便偶尔龃龉,不生大祸。后人在当年孟岭老王头颅被祭旗的地方建起一座亭子,亭后一里有座被绿树环抱的石砌土包,便是风烈将军的衣冠冢。人们总喜欢将企望寄托于某些物事,仿佛只要风烈将军的坟茔、哪怕只是衣冠冢,在这里,就能镇守西境、保西境和平安乐,敌人不敢来犯。

初时来祭拜的人,摩肩接踵,人来人往,将小亭与坟茔之间踏出一条小土道,而今年岁久远,小土道复被荒草掩盖,只剩一亭一坟,一山一水。县城规模较之以前,也如被挤了水的棉球一缩再缩。这里寻常不再有人来,反成了县官大人与特别人物进行特殊会面的上佳之地。背后坟茔如眼睛一般盯着叫他浑身不自在的同时竟生出股异常的刺激。

贴身护卫带十余人领着十只大松木箱、十只小木匣,立在亭后十步开外,县官大人独坐亭中,石桌上纯白半透明的上好瓷壶,手里镶金白玉杯,一如过往每次见面的闲适奢华。只是若有细心之人,就会发现县官大人悠然之下攥得紧紧、不住发颤的拳头。

不多时一队人马,约莫三四十人出现在小溪对岸,中间围着青色帐幔高达十二尺的大轿犹为显眼。轿子两侧,两名身穿奇装异服、远看好似叫花子的南地巫师,四名只着兽皮坦胸露乳、腰挎大刀的土匪,其余由一名年轻人带领骑马跟在轿后。

队伍靠近,县官大人放下玉杯,正襟危坐。

轿子缓缓上了山包,在亭前一丈地停下,下来一名头戴灰色尖角高帽,帽檐垂下一方青纱将整个脸庞遮住让人无法瞧见容貌的老人,身形干瘦佝偻,被两名巫师搀扶裸露在外的两只手,手背泛出异于常人的青色,手指关节肿大,指骨却又细如剔了肉的鸡趾,每根指头上都留有三四寸长、扭曲盘结如老树根的青灰指甲,乍一看甚为骇人。

已经多次打交道的盛凡知道这就是白头山老神仙了,连忙起身,一边腹诽这诡异如僵尸的老东西又搞得这般神秘兮兮,一边满脸堆笑迎上去:“哎呀,可把老神仙您盼来了。我这儿已经都准备好,就等您来好亲自给您倒杯酒。今儿,我特地带了好酒,老神仙可得赏脸。”

“县官大人没说错,是好酒,我的鼻子已经闻见了。”跟随老神仙一起入亭的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少当家,其余护卫与县官大人的护卫一样留在亭外。

巫师搀扶老神仙在石桌边坐好,少当家坐在侧首,盛凡在老头子对面坐下,将两只覆在银盘上的白玉杯摆正递到两人跟前,倒上清冽山泉制成的美酒:“琼浆玉液莫要辜负。”老神仙抿了一小口,县官大人与少当家则是一口干下。少当家抹一把胡渣:“痛快!”

县官大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孝敬单子:“今年呢还是跟往年一样一份不少,不过为了表达对老神仙宽容的感激,下官专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等下就请少当家先将孝敬礼点数一番,然后,下官再奉上特别之礼,保管老神仙满意。”这老神仙有个习惯,每年两地的供奉都要亲自来收取,当面点清,不生事端,皆大欢喜。如若哪个敢从中做手脚,下一年辖地别想安生。除此之外,老头子贼狡猾,谁要想趁交货撒网捕兔,也是行不通的。曾经有位县官不信邪,在交货地点设下埋伏,哪知老神仙十丈开外就停下,转头就走,根本不入套,翌日县官一家就被人发现横死家中,连幼儿也不能幸免。那以后,再无人敢尝试,就算自己不要命,也得念着家里人不是?

少当家瞅一眼亭后护卫脚边大木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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