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第 222 章(1 / 3)
那个灰飞烟灭的夜晚终于过去,一夜好似十载,天翻地覆。天初露白的时候,一群宫人从曲水边隐蔽之处钻出来,个个灰头土脸却如释重负,正是逃出皇宫的东方永安一行人。那之后肃王大举搜城,他们在城中躲躲藏藏,伺机出城,没多久就来了机会,为洗去那一夜的痕迹,巡防营开闸放水,将不知淹没了多少尸体、被血染红的曲水重新换过。东方永安一行人便趁此机会脱出长阳。
长阳郊外,为避免惹眼,宫人们分散而行。原本跟随杨峥的两名侍卫道:“两位欲往何方?”眼下局势自当是离长阳越远越好,听小言说她二人欲往利州,两人自告奋勇护送她们。东方永安道:“既然脱身不如就此天高海阔,何必再蹚这趟浑水?”两人义薄云天:“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两也算有一官半职在身,自该尽责到最后,便送两位前去利州,若真能寻得殿下,算我们对陛下亦有个交代。”于是四人同往利州。
再说李穆急立新君,命人传召众大臣上朝。大臣们不管愿不愿意被半推半赶,赶上朝堂,纵有怨言瞧瞧身边亦步亦趋、凶神恶煞的武官,便不敢声张。又因有近半朝臣死于那夜之乱,空旷的大殿愈发凄清,一片愁云惨淡。
诸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传话太监高喊:“肃王到。”诸人连忙噤声,只见李穆威风凛凛大踏步进来,废话也不多说,开门见山道:“近两日不幸发生太多事,陛下又撒手人寰,留下一堆烂摊子叫本王焦头烂额。今日才得与诸位一会,实在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新皇登基的事不能再拖。”他拿出早准备好的那封圣旨,“按照陛下遗旨,六皇子人品贵重,著继皇帝位,诸位若无异议,三日后正是黄道吉日……”
一直没开口的太叔简道:“是陛下的旨意还是肃王的旨意?”
肃王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自是陛下的旨意。”自变故至今日,太叔简一直未有异动,他原以为以太叔简那刚正不阿的性子当晚就会死于乱军之中,不成想他竟这般沉得住气,他比自己想的还要沉稳,还要难以捉摸,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不过他不怕他,再如何沉得住气,再如何具有杰出的才智与谋略也不过一个手不能提刀的文官,无法左右时局,不足为虑。
“可否让老夫一睹?”
李穆略一迟疑将圣旨递过去:“有何不可。”圣旨上缺了一方帝印,必定会引起议论,他已打定主意,就说玉玺在混乱中暂且失落,虽无帝印,却有皇帝的私印为证。不说尚有一方私印,就算没有,今日他也能无中生有,黑的说成白的,必要将这事办了。
果然诸人一看议论开:“没有玉玺盖章怎么能叫圣旨?”
李穆大声道:“玉玺不慎遗落,本王正遣人日夜加紧寻找。虽无玉玺,但诸位应当认得那方小印,正是陛下的私印,不足说明六皇子即位乃是陛下的意思吗?”
太叔简道:“众所周知,陛下一向属意太子殿下,现虽失太子行踪,然利州一日不报丧,就一日不能停止找寻。现今宫中既由肃王主事,难道不应该加派人手去利州,一切尚未有定论,肃王却急着立新君,我等就不知您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您等不及想给自己正名呢?”
旁人附和:“言之有理,若太子真不幸,也当先迎回遗骨,如若太子殿下安好,这边却仓促另立新君,恐有违大行皇帝之意,且到时殿下归来,事情就难办。”
李穆不悦道:“照你等意思,一日寻不到人,就一日不立新君,是要将国家大事都交给诸位处理,将各郡奏折都送到诸位府上吗?”有人嗫嚅:“我等自无资格批阅奏章,但此事确不可仓促。”
这时御书房大臣侯丛出列道:“这事太急不好,但无止境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有个主意,诸位可参详参详。”李穆倒想听听他有何高见于是不作声,侯丛道,“太子殿下自然要找,可以半年或一载为限,在那之前,选一位代理之君,若至时限再未寻得,代理之君便为新君。诸位看,可行?”
有人问:“那代理之君?”
侯丛捋捋胡须,朝李穆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本官举荐四殿下。”
李穆哈哈大笑起来:“弃珠玉而就酒囊饭袋是何意思?”
“肃王请慎言。”侯丛面色一正,“本官推举四殿下亦是有所考量,四殿下虽不如其他皇子锋芒毕露,却敦厚仁爱,秉性宽厚善良是他的优点,国家骤逢巨变,恰需一位仁人之君,善纳八方之言方为百姓之幸。再者四殿下之母已逝,可免外戚专权,引发祸乱。”他这句就明将矛头指向伏贵妃,告诉众人,以伏贵妃的秉性及历来所作所为,若李明易登位,只怕皇权旁落,牝鸡司晨是这些保守大臣万万不允许的!“三者,遵循古礼,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三殿下不论,也是四殿下最为适合。”
李穆哼笑:“照这么说先帝立李明珏亦非是依照古礼。”
“先帝乾坤独断岂是我等可比,我等自还是遵循古礼的好。哪怕不说这些,就说肃王推举的六殿下也是不合适,六殿下自幼得宠,性情骄纵,恣意妄为,平生不识愁滋味,怎堪如此重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