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第 209 章(1 / 3)
远在许州陆家,陆云衣回来后在陆二叔的帮助下办了丧事,将陆老爷与陆云岚葬入陆家祖坟,因陆云岚尸身未能运回,便给他立了衣冠冢,之后一头扎进祠堂,每日为两人诵经,不足七七四十九日,不踏出祠堂一步。
东方永安每日将饭食送入祠堂,今日进来发现陆云衣有些异样,往常这个时候都能听见她的诵经声,此时却见人瘫坐在蒲团上,低垂着头没有动静。她快步走过去,轻推一下,人往一边倒去,心下一惊赶紧将人扶起,陆云衣额冒冷汗,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将人扶坐到椅子上,给她冲一碗糖水喝下,陆云衣这才缓过神来,慢慢睁开眼:“我怎么了?就觉得眼前发黑。”
东方永安道:“这些天你太累了,听我的,今日就别念了,休息一下。”
“不行的,人家说四十九日内诵经最有效,他们是被我连累,生前没有保护好他们,死后也只有这一点是我能为他们做的了。父亲在世时太过严厉,多有责骂下人,少不得被人怨恨,岚弟任性,花起钱来大手大脚,铺张浪费,还背上一条人命,我若不多诵点,替他们消业,只怕就真的要堕入恶道受苦了。”陆云衣说着哭起来。
“……”人死如灯灭这种话又不能拿来安慰她,东方永安道,“真要清算陆老爷与你小弟这辈子的功过,也不一定就入恶道了。你忘了,陆家做过多少善事,救助过多少人,如果真有这么一杆秤、一把尺来衡量人的一生,必定是十分公正,不会少了他们一分功德,依我看他们功过足以相抵,你别太担心。”
“真的?”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东方永安不由佩服自己,多活这一回竟在禅理上开了窍,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要说他们的过错,也有我一份,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那么任性。”陆云衣道,“仗着有我爹撑腰,我也没少欺负人,每次我爹都护着我,从来不说是我的错,我想要的东西,不管什么,不管多贵多远,他都给我找来,我记得有一年生辰,我弄坏了新衣,可我好喜欢那件就哭闹着要一模一样的,我爹真叫人连夜去原产地买了缎料回来,后来我知道跑死了三匹马。还有一次,我簪子上的‘鸽血红’不见了,爹就让人去月祇寻,哪知领队的卷了钱跑了,他妻儿还来陆府大闹一通,差点撞死门前,想来都是因我造的孽。岚弟就更不用说,谁若欺负了我,他立时就带人去将人家打一顿,打到过来向我道歉为止……”说着笑起来,意识到一切已成过往,又哭起来,一时又哭又笑。生离死别只有到了那一刻,才能真正体会有多痛。
东方永安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这些日子她已经哭得太多,再哭下去伤眼睛。环视了下四周,目光扫到陆老爷旁边一个牌位,上刻‘先妣德惠康氏’道:“那位是你母亲?”陆云衣抬头顺她目光望去点头,“为何没听你提起过?”陆云衣道:“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到现在我已经不大记得清她的样貌。”说到这里她擦擦眼泪起身去祭台下的柜子里翻出一幅卷轴,“不过还好留下这幅画,不至让我真忘了她。”
东方永安瞧一眼画上的美人,奇道:“你母亲不是中原人?”画上美人眉眼轮廓与中原人有异,美得独特,显然是外邦之人。
“我母亲是月祇人。”
闻言,东方永安打量起陆云衣来,之前她倒是没想过她会有外族血统,现在看来陆云衣样貌倒真有几分混血的味道,轮廓较寻常北辰女子更为深刻,虽从小受北辰礼仪教化,细看仍能发现一种藏着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异域风情,用现代话说就是骨子里透出的性感,难怪短短时日就能让皇帝独宠。
更特别的是那双眼睛,在阳光之下、烛光之下都会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幽绿之色,原先她以为是角度或是光照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月祇的血统让她有这样的眸色。也是,中原人的瞳色再怎么变换角度与光照也变不出绿色来才对。想到这里她一跃而起,拿住陆云衣母亲的画像:“也是绿色……”
“什么意思?”
“我想起还有一人,不,两个人也是这样的眸子!”曾有一瞬她觉得阳光下的陆云衣有那么一点像李明珏,那时还以为是错觉,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可能相像,现在想来正是因为李明珏也有一双与别不同、幽绿的眼。而另一个人与画中人就更为相像,“我曾在凤栖宫看见一幅美人图,与你母亲一样也是绿色的眼眸,美得很特别。”她说。
没想到陆云衣道:“我知道你说的谁,从前凤栖宫的主人,凤朝阙。”
“你知道?”
“你忘了我说过我能进宫还得感谢凤贵妃,如不是与她有这一点相似,也不会那么顺利。世上之事细想来当真奇妙,明明我只是一介平民之女,而她是南阳长公主,现在应该是大长公主,天之涯与地之角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都有月祇血统,又都进了北辰皇宫,你说巧不巧?不过你说的另一个人是谁?”
东方永安不答,只呢喃:“你们是母子,那他与凤贵妃,难道……”北辰皇宫里,没有那么多有月祇血统之人,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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