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临渊道（1 / 3）

卯时末。

夏歧回到霄山院落，在众人意味深长的调侃目光里勉力板着脸，让所有弟子迅速整备，随时准备出发。

他又前往对面的长谣院落。

霄山魔患压力徒增的那段时间，已然将他的散漫作息调整得极为严苛。除去重伤昏迷或轮值休息，每日卯时一到，他立马清醒。

今晨醒得实在有些晚了……床上只剩他一人，清宴在芥子中留话说明了去向，先前往苍澂院落探望弟子，再联络上庇护所，询问魔物进攻的详细情况。

夏歧迈入长谣院落，下意识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腰，垂眸思忖着。

清宴可以将妖力尽数隐匿，但进谷的时候没有那么做，便不会对苍澂弟子有所隐瞒，想必此去也要解释此事，不知弟子们的态度会如何。

见到闻雨歇后，夏歧将老谷主的话和清宴的拒绝转述给闻雨歇，这些已然得到了清宴的许可。

闻雨歇一愣，因清宴的选择而暗自松了口气，转头令弟子们开始整备收拾。

“神医谷愿意帮忙自是好事，不愿意倒也无关紧要，原本也没将神医谷算进去，只要不站在魔物那边便好。”

夏歧在这件事上也想得开，“罢了，暂歇一夜，避开魔藤，倒也算件好事。”

只是如今一想，清宴恢复万妖王的记忆后，先是在灵影山被魔化子民们哀求入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精神正常的故人，也对万妖王寄予报仇愿望。

复仇无可厚非，却无一个能懂清宴心思的旧臣，清宴难免心寒。

夏歧告别闻雨歇，走出院落。

谁知沿着溪边随意一走，便撞见了老谷主秋瑾。

秋瑾似乎不怎么爱笑，面无表情的时候，面上尽显肃然刻板之色。

对方似乎是在刻意等他，相隔数丈，目光早已稳稳落在他身上，而黑隼也守在一旁。

夏歧倒也不惧，心想巧了，他也正愁如何找机会去见见老谷主，便向着溪边的那道人影走了过去。

接近之后，他先礼数周全地朝着秋瑾躬身一拜：“老谷主救治霄山弟子，霄山上下感激不尽，待回到霄山，定备上酬劳与谢礼送到谷中。”

秋瑾锐利目光稍缓，缓慢傲然地“嗯”了一声：“夏门主杀了徐深，还救了我孙儿，以恩抵恩，不必客气。”

夏歧一愣，他之前还怕老谷主和清宴谈崩，将治到一半的顾盈丢出谷，如今看来，在复仇之外的事上，老谷主倒是明理。

他忙抓住这良好氛围，露出极为讨长辈喜欢的乖巧温和微笑：“晚辈听闻谷中医者妙手回春，有修复破损神魂的方法……”

秋瑾抚着银须，面色的确缓和不少，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夏门主是王的道侣，既然有这层关系，何须来求，让王命令老夫便好。”

夏歧直起身，对上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双眼。

他心里有些好笑，秋瑾看上去是能做他爷爷的年纪，让他因此多少有几分尊敬。但他如今以门派立场谈话，对方却有意将他扯入约束万妖王的利益链，到底还是没有放弃昨晚提出的复仇计谋。

夏歧浅淡笑意不减：“这是本门派的事。”

秋瑾沉默地盯着他，忽然道：“倒也可以商量，只需夏门主帮忙转告王，再多加想想昨夜老夫提出的事。”

眼前这人，竟能让王提出动用妖丹来医治，对方在王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只需这人一开口……王自然会动摇。

夏歧唇畔笑意不减，目光却顷刻冷沉下去。

不知是秋瑾目光老辣，还是清宴向对方说了什么，让秋瑾如此笃定，只要自己向清宴开口，便能改变清宴的主意。

秋瑾虽是清宴的旧识，此时生出用他威胁清宴的心思，让他十分不快。

黑隼蓦地敏锐察觉了什么，颈间的毛被忽如其来的杀意呲了起来，亮出利爪，作势欲扑。

夏歧冷漠地看了黑隼一眼，直把对方逼出尖利叫声，他的目光不急不慌对上老谷主的灼灼目光。

他的姿态尚且恭敬，眸光却锐利冰冷，声音更像是抵在侧颈的剑锋一般，带着随时取人性命的威胁意味。

“我不会转告，他已经做出选择。前辈若是要我做其他事，我愿意赴汤蹈火，唯不可给他添半分勉强。我知道前辈有自己的私心，我也有，我的道侣想要走的路，莫说让他改变主意，这一路上的障碍，我都可以为他清扫干净。”

夏歧说完，毫不在意秋瑾的沉黑面色，以及黑隼利爪尖牙的防御姿态，娴熟地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有礼。

“这两日在贵谷多有叨扰，添了诸多麻烦，我们稍后便启程离开，前辈保重。”

返回的路上，夏歧紧紧蹙着眉。

老谷主打定主意不松口，越谈越被动，修复边秋光神魂一事只能暂缓。

待到魔患消失，云章妖灵得以四处安居，或许能与老谷主有再谈的契机。

好在边秋光在悬停符阵中待上几年也无妨。

三个门派整备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