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前尘劫(1 / 3)
夏歧哭得有些收不住了……
待他被有力的双臂久久抱紧,落在耳边和脸颊的都是熟悉而微重的呼吸,先前的担忧恐惧才缓缓散去,神魂也慢慢归位。
但眼泪一直止不住,无声滑落脸颊,沿着下颚渗入墨蓝衣襟,已然晕湿了一块。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像此刻这么没出息地眼泪不断。
其实在清宴无措抱紧他时,他心里翻涌的情绪便都平息了。但他见自家道侣面上露出罕见的无措慌张,还声音极尽温柔地低声哄着,仿佛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也能摘来……他心里又泛起酸软,之前抑制住的委屈都涌上来了,更加收不住。
清宴心疼地捧着他的脸,微微蹙眉,拇指安抚地轻抚过他哭得有些痛的眼眶,低声道:“……阿歧若是再哭下去,眼睛难免会红肿疼痛。”
夏歧轻轻哽咽,不是他不想停……自家道侣怀里一定隐藏了什么咒文,不然他怎么一旦窝进对方怀里,便会在依赖的温暖中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情绪竟完全不受控制……
他睫毛沾染着潮湿,双眼含泪,对上清宴紧张凝视着他的目光。
他转念一想,停不下来,要不干脆用它来行行凶?
于是,清宴见沉默许久的人终于抽抽搭搭地委屈开口,出口的话却是秋后算账:“柏澜刚才让我离开……”
清宴满腔悲怒早已被心爱之人的眼泪融化了,此刻他的全部思绪都用来寻找到让怀中人不再掉眼泪的办法,他心头浮上内疚,声音艰涩:“阿歧……”
夏歧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没忍住细细呜咽了一声,仿佛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我千里迢迢来见柏澜,柏澜却不想见我……”
清宴望着落在他手心的滚烫眼泪,惯于精密运转的识海一片空白,句句话只能出自本能:“……我每时每刻都想见到阿歧。”
夏歧轻轻揉了揉眼睛,闷声闷气:“你也不回我的芥子传话……”
清宴忙拉住他的手,乱揉的话定要更痛了,怎么能哭得这么可怜?他不由低头轻轻吻着怀中人的眼周通红,心疼得不行:“对不起,阿歧,是我的错,不哭了好不好。”
夏歧带着些微伤心的鼻音,得寸进尺问道:“哪儿错了?”
清宴一时答不上来,好像令自己道侣伤心便是最大的错,继续毫无原则地哄着人:“……阿歧说错哪儿便错哪儿。”
见一言一和说到了重点,夏歧面上露出几分严肃,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
他抬眸看着清宴,清宴的妖力和记忆尽数归来,瞳孔也变回深邃的蔚蓝了,此时专注担忧地凝视着他,仿佛一块剔透澄澈的宝石。
他通红着眼,抚上清宴的脸,哭了很久的嗓音有些沙哑,却万分认真:“柏澜,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或者变成了什么,都不许再把我隔在你的世界之外。”
那双蔚蓝的眼久久凝视着他,片刻后,清宴握住他的手,把唇埋进他的手心,垂下眼,语气缓慢坚定,宛若起誓。
“不会了,阿歧。”
得到清宴的许诺,堵在夏歧胸口的闷气也渐渐散了。
他以前便一直担心清宴会在妖力和记忆全部回来时失控,道心有损,甚至入了歧途。
毕竟魔化臣民和南奉妖修们对万妖王可没有怀着什么好的期盼,而幕后之人也屡次从中推波助澜。
如今清宴失去的东西已然尽数物归原主,对方也在逐渐冷静下来,他相信,等渡过了这段混乱的时期,他的道侣能应对好一切。
只是此刻,清宴心里定然不会立马平静,夏歧乖顺地靠回清宴的肩头,安静地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不吵不闹了。
清宴揽着他的道侣,心里生出一片柔软,纷乱思绪正缓慢平息。
如今他有了两世完整的记忆,不仅仅是苍澂掌门了,对他而言,不存在适不适应,殊琅是他,清宴也是他,没有丝毫排斥。但别人看待他时,想必难免有错乱感。
他对最在意的人低声问道:“阿歧不问我现在是谁吗?”
夏歧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这问题太莫名其妙,下意识用指尖挠着微痒的掌心:“还能是谁,自然是我的道侣。”
得到简单清晰的答案,清宴一顿,也觉得这问题有些莫名,便不再多说。
他握着夏歧的手,摸到掌心有着细细密密的伤痕,是指尖嵌入血肉留下的……不由微微蹙眉。
他从前竟没发现,夏歧害怕深渊一类的事物。这些伤害便是方才为了平稳走过绳子,在努力克服恐惧么。
他沉默托着夏歧的手,运起疗愈术法,仔细治疗着细小伤痕。
想到片刻前的心惊胆战,若是夏歧失足跌落,即便深渊中藏有祭文,他也会毫不犹豫跟去——那镜中祭文对他的心神有着极大的扰乱吸引,却分毫不如夏歧的安危。
两人交握双手蒙着一层温润光晕,夏歧掌心微烫,目光落在清宴面上,察觉了他的道侣在微微失神。
刚才清宴问出那句话,夏歧便知道对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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