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溯世影(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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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陨落时,夏歧跌下深渊,对赶来相护的清宴说过——

任何选择的后果,我自己承担。

即便那时他身中引渊,七情六欲缺失,还见清宴为他奋不顾身,带着气极了的缘故。

然而就算这一世,他选择的路万般艰难,沿途再多煎熬痛苦,甚至在生死边际游走,也从未与谁抱怨诉苦,更别提希望有人与他承担。

清宴在他心里是最温暖温柔的存在,蕴满他所有对情爱与美好的向往,是他最快乐安稳的归宿。

他只想把自己柔软的爱意都留给对方,而那些他选择的漫漫长夜,便由他独自走过。能偶尔褪去一身风尘与疲倦,浑身干净柔软地被对方拥进温暖怀里,得以与心悦之人一起歇息片刻,便足够了。

他却没想到,即便是五年前与清宴渐行渐远后,他奔赴黑暗泥泞,尸山火海,甚至生死边际的时候,对方从一开始牵上他的那只手,便再也没有放开过。

甚至分享着他一路走来的轨迹,还无数次将即将滚落深渊的他捞了上来。

自己的道侣,没有做等在归途看着他的人,而是选择成为与他共赴沿途苦难的同路人。

在清宴面前,他仿佛被剥开自以为天衣无缝,轻松而游刃有余的伪装,内里所有柔软脆弱的情愫都无所遁形。

可是清宴修为再高,再通天彻地,也会受伤也会疼。

清宴心性坚定,道心稳固,前往南奉以来,入定却会被轻易搅扰,心绪也会被紊乱之气扰乱,除却识海里出现的幻象,便是伤势未愈。

夏歧心中无比酸涩心疼,他看着眼前归来的人,久久不语。

两日来,他挂念得时刻煎熬,难以入眠,如今却在他得知真相时重逢,胸腔中万千情绪争先恐后地发酵,竟一时不知是难受更浓,还是感动更深,亦或是气对方付出太多。

总归所有情绪都不得疏解,堵得他眼眶发红,眸中顷刻浮出一层委屈的水色,模糊了眼前熟悉的面容。

他立马被拥进温暖的怀里,鼻端萦绕起令人安心的木香。

眼角的湿润被轻轻拭去,他的道侣屈指抬起他的下颚,眸里满是担忧心疼,蹙眉仔细看他,还低声哄着:“阿歧怎么哭了,是伤口又痛了?”

夏歧才反应过了,是了,先前清宴知道他受伤,并不是因为少了一件法器,而是那伤也落在对方身上了。

见他不说话,清宴把他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抚摸着他衣襟里的岁岁,掌心蕴起一个疗愈术法,替虚弱的雪灵鼬解缓疼痛:“岁岁也没有大碍,阿歧别担心。待我将结界上的魔藤驱逐开,你们先回法阵中。”

夏歧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周身魔藤被清宴震慑得逃窜,便知这边讨不到好,又蜂拥至结界,试图继续摧毁结界。

各门派弟子正与魔藤缠斗,但整座金连城的魔藤都在往这边赶来,如今法阵未成,两相僵持,变数太多。

他贪恋地贴了几息清宴的温暖体温,又垂着眼缓缓离开,闷声开口:“我也一道去。”

清宴多年来替他挨了这么多伤,还一直默不作声,他此刻无法消气释怀。

话说完,便板着脸把蹭着清宴手心的岁岁往衣襟里按了按,有些许赌气意味。

夏歧提着潋光,兀自绕过清宴,向结界走去。

仿佛之前乖巧贴在对方怀里的人不是他。

他也不敢再看清宴……多年学来的冷静克制,此刻全然不会了。仅仅是见到对方,那些无法纾解的情绪便以这么没出息的方式决堤了,要是对方再说些什么温柔话,他怕什么都顾不上,一发不可收拾。

他用影戒找了一名猎魔人,把那名抖成鹌鹑的年轻人带进庇护所。

他面上毫无异常,步伐却有些僵硬——他能察觉到,清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

盘桓蜿蜒在结界壁上的魔藤越来越厚,魔藤本就屠杀不尽,满城魔藤还在不断聚拢,而结界遭到不停歇的攻击,苍澂弟子的搭建进度也受到阻碍。

魔藤笼罩积压在头顶,城中央结界内的一片地带昏暗如夜色降临,也化成了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乌云。

各司其职的弟子忙碌而面色凝重,瑟缩在一起的百姓更加惊恐焦急。

当一道天光倾泻下来,所有人惊诧仰头,只见沉黑厚云包裹的天幕被凌厉剑光撕裂,将日光一寸寸剥露出来。

苍澂掌门与霄山门主各战一方。

黑斗篷剑光凌厉,剑势如霜风崩雪,凌厉剑气所到之处,魔藤断裂横飞。而墨蓝身影的剑气如清冽浑厚的海潮,四方荡开,魔藤尽数被震碎散落,无一点生还可能。

先前爬满结界,犹如蝮蛇般密集狡诈的魔藤威风散尽,连连退避。

知晓两人关系的弟子呆看许久,无不在心里感慨一声,这便是旗鼓相当的般配。

清宴应付得游刃有余,又看了一眼结界另一端的夏歧。

那袭黑斗篷身形快如残影,让剑光也如割碎一切的风——比平日凶狠,蕴着不同于寻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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