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月入怀(1 / 4)
夏歧今夜等着清宴回来,只是打算谈论神魂受损的事。他从医馆大夫那里得知,对方受伤的神魂在逐渐转好,也放心了几分。
他不过是着急清宴这般默不作声地挨着。
而清宴作为修士,如何会在炼制妖魂的法阵中神魂受损……清宴不说,他便不提。
隐在重重迷雾中的真相沉重而锋利,足以摧毁清宴百年来的自我认知,甚至颠覆道心。道心有损,离修为大跌,走火入魔便不远了。
但如今相关迹象逐渐显露,清宴何其聪明敏锐,怎会没有察觉与猜测?
夏歧向来决定不管以后如何,都会一直陪着清宴。至于相关的事,对方不说,他便不问。
然而清宴竟然稍微察觉端倪,便愿意与他分享,是他没有想到的。
夏歧在清宴怀里抬仰头,无声看向那双若有所思,略微出神的眼眸。
他有些担忧,伸手抚上对方脸颊,轻声道:“柏澜你说,我在听。”
清宴眸光稍凝,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放进暖和的被子里,却一直没有松开。
“我从未涉足过沉星海,六十年前独守陵州东海岸,二十年前在霄山城墙外的海岸援助,是我离沉星海最近的时候,更没有到过灵影山。但炼魂幻境中,沉星海的黑浪涌到脚下,我正身处……惨遭灭门,遍地灵兽妖修尸身的灵影山。”
夏歧心里咯噔一沉,这段话寥寥几字,他已然能察觉出清宴所见画面的低抑与血腥……
而早在百年前,沉星海成了有去无回之境,灵影山更是早已被结界隔开,无人可以涉足。
他担忧得下意识握紧清宴的手,眸光动了动,依旧没有出声。
清宴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微微蹙眉:“这样的幻象,在长谣秘境的心魔镜上模糊出现过一次,当时我以为是魔妖兽残留的记忆。而这次清晰得身临其境……”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想说的话有些荒唐,却见夏歧专注认真,澄净的眼眸只倒映着他,不由平息了心里微躁,继续道,“仿佛是炼魂术法强行牵扯出神魂中的记忆。”
他说完,发现夏歧的手倏然冰冷了下去,不由一愣。
是此番话太过离奇,吓到对方了?
却见夏歧双手握住他的手,担忧地蹙起眉,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低声问:“术法拉扯你的神魂,疼吗?”
清宴呼吸倏然一轻。
怀里的人并非听不懂他的意思,也定然知道能被炼魂术法撼动神魂,便不是普通修士。
只是对方更担忧他的个人安危与感受,其余的……他与何处有渊源,来自什么地方或是身怀什么秘密,好像都不重要。
神魂被撼动的确痛苦万分,远胜于任何□□之苦。
但夏歧为此难受的模样……好像受到这番伤害的人是他自己。
清宴心里一阵酸软,想要轻巧带过,却又知道自己的道侣极为担心,若是看他反应淡然,定要胡思乱想出更大危机了。
他便坦言道:“嗯,只有那几息之间。”
饶是如此,夏歧还是把他抱紧,埋头进怀中时,他依稀看到那垂下的眸中有几分水色。
清宴拥着怀中的人,罕见地有些无措,似乎对方这么伤心……比他所迷茫的事更让人在意。
夏歧久久没听到清宴继续说,只是在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不由揉了揉眼角,仰头看他。
正对上那双蕴着担忧的眼,他一愣,怎么让对方担心起他了。
他下意识轻轻蹭了蹭对方肩膀,惹得对方低头下来。
被吻着眼尾的左眼怕痒地微微眯着,他轻声问道:“除此之外,柏澜还察觉其他异常吗?”
清宴沉默几息,微微蹙眉,还真想起了另一件事。
“阿歧,你还记得当初在长谣秘境吗,心魔镜作为阵眼撑起心魔幻境。心魔镜能映照人心,追溯因果前尘,有些罕见。那时阵破镜碎,我捡了一块镜子碎片,想把心魔镜编纂进苍澂典籍,而碎片附加归档。离开陵州后,苍澂掌门继任大典在即,我进了苍澂最大的秘境接受最后的试炼。试炼的最后一关,心镜化为天地,叩问身处其中之人的道心是否有瑕。我站在心镜中,察觉芥子中有东西在发光,拿出那块心魔镜碎片,它竟在我指尖融了,滴入心镜中。”
清宴顿了顿,即将要说的这段话,曾让他心绪难平,“心镜是上古圣物,能追溯千年时光,许是机缘巧合,心魔镜与心镜勾连……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那声水滴入海,顷刻打破了心镜中满天地的平静祥和,如霞天水倏然变色,风云涌动,日月急速升落。
一道巨大沉黑阴影破空而出,不现身形,只见倒影。它腾空潜渊,盘桓着游走天地间,遮天蔽日,填满旷野。
犹如上古神邸,威慑震撼,令日月黯淡,万物低伏。
清宴在乍乱镜面上仰头望去,心中撼然久久未平。
奇景几息便过了。
当时他万分犹疑,以为是心魔镜导致心镜出错,直到炼魂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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