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〇一章 同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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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过与否,哪里有自说自话的,自该请主子论断。”墨觞鸳有理有据,分毫不让:“柳师傅若觉得,我教养姑娘欠妥当,大可以回禀了主子,看看上意如何裁决。”

如此真正是无懈可击,柳渠阴一时语塞:没有上头的授意,自己贸然挑明身份,已经犯了大忌,还要急眉白眼捅出去,岂非作死。为利而聚,本来就不是什么死士,她爱惜性命更甚于忠义,正如冷香阁主所言,没有必要自涉险境,损己利人罢了。

“那么,”柳渠阴顿了顿,“夫人既然如此效忠,主子赏赐下的东西,为何要推辞了,不肯用在姑娘身上?”

“主子疼惜姑娘,我自不敢推辞,只是姑娘也再三同我说过,羊脂笃耨太过名贵,用着也不很习惯,不要再购置了。话说到这份儿上,要是置若罔闻,一意将东西送进去,只怕姑娘会起疑。”

几个回合下来,墨觞鸳心中早酝酿好了说辞,行云流水,应答自如。

“呵呵……墨觞夫人耳聪目明,在下自愧不如。”酒师干笑两声,随手一捞茶盏,喝空了剩下半杯茶。说话太久,茶水已经发冷了,凉飕飕清冽冽,像小刀子划着喉咙,正好叫她压一压心头郁闷。

墨觞鸳不以为意:“与敞亮人说敞亮话,与聪明人当然就说聪明话。柳师傅劝我不要糊涂一时,我便知你是聪明人。你我可算同盟,何不就此放下成见,携手共进,以待来日?”

水芝听在耳中,心头一动。敞亮,聪明?与聪明人……说聪明话?如果说柳渠阴是聪明人,那么上面的那一位,又该如何自处?

冷香阁主似乎在言明同为上头做事,理应同气连枝,相互帮衬,可是稍加用心,细细一咂摸,又像是在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若没明着反水,你也就不必小题大做,事事都替别人盯着我不放了。”

果不其然,柳渠阴双眼恢复了平常慵懒状态,目光也收起了咄咄逼人,不似之前凌厉,甚至有片刻的游离,上半身也跟着松懈下来,肩膀几乎微不可察地塌了塌。

墨觞鸳看出对方在思考。她并没打算游说对方背主,只是看出柳渠阴与那一位的联系不甚紧密,忠心里头掺和的水分不少,没准还不及自己,可为着不知是什么的缘由,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个主子。

这样的关系很微妙,被彻底击垮摧毁的几率微乎其微,可也充满了变数,下属的确不曾叛变,却也别指望有多么鞠躬尽瘁了。

墨觞鸳不着急催促,轻唤水芝给柳渠阴续了一盏热茶。能为在上位者办事的人,行事从来由不得拖泥带水,柳渠阴很快给出了答复。

“夫人美意,在下心领了。”酒师瞧了一眼新茶,淡笑颔首,“您是冷香阁的东家,说穿了,我还指着在这儿酿酒谋生,自然是多方便而少龃龉为上。”

花厅人声鼎沸,小楼名为冷香却常年暖意融融,化人肺腑。无人知晓楼上的剑拔弩张,都只顾着跟前的把酒言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即使楼里两大美人同时不知去了哪里,还有诸多环肥燕瘦可以坐拥,于是也无人再多追问。

杯中酒味似“盈亏”,却不得精髓,是酒师刻意为之,暗含嘲讽。酒客不懂其中意,还当是技艺精湛,可以望高人项背去了。

真正出自柳青庵之手的清酒佳酿,世间所剩已经不多,在各有千秋的人家被收藏,成了一种惺惺相惜的缅怀。

藏家大多不会张扬,比如州来山庄。柳青庵还在世时,尹老庄主偶然购得两坛初初酿成的“盈亏”,一坛开了封慢慢享用,另一坛便收在地窖里,已有十七年之久了。

尹淮安不是上一辈的人,亦不喜饮,对柳青庵的大名知之寥寥。他更爱稠厚柔密的黄酒,如自己心头的郁结难纾,可烫滚了热热地喝进肚,又成了消愁排忧的妙物。

沈渊和他出奇地一致,只不过姑娘家从小被教导矜持端庄,贪杯是断然不被允许的。是后来女儿病久治不见好转,宫里告老出来的那位女医道,可适当饮些热黄酒暖身,疏通脉络,冷香花魁的房里才开始出现了绵长温软的酒香。

她沉醉于那种入喉柔滑的触感,总觉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墨觞夫人会用苦掉舌头的醒酒汤药“循循善诱”,可也知道沈渊是个心里有数的,无须三令五申。天冷下来,小阁主的房里若是有酒水花用,墨觞鸳大多不会过问,而沈渊每每想起夏日里那碗黑漆漆的汤汁,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身处冷香,沈渊喝进肚的更多是茶,云腴玉爪,甘草仙芽,或浓或淡的一盏莹碧青翠,沁芳袅袅,回味悠远。配一只品相素雅的茶杯,被美人柔荑盈盈握于掌心,端的是一副天上意境。

也是栖凤盛产一味“清水兰花”,其芽叶婷婷,汤色清澄,香味淡馥而风靡水乡。小时候,教书的女先生说,茶中映照人生百味,品的是众生万象,冷暖自知,早挑大梁的墨觞夫人深以为然。

沈渊自幼耳濡目染,却不敢苟同——她是俗人,暴风雪中捡回一条命,只想庸庸碌碌,不求有事做成。更遑论一生短暂,少有美满,她对未来并不抱有什么太热切的期待,也不愿意回头。

怜惜眼前人,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让自己尽可能快活些便罢,什么百味、千味的……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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