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四 旦为私利百般斗 暮见禁军万事休(1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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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对阵,全然没了能赢的把握。

石敬瑭将药罗葛狄银与杜论禄加的神色收在眼中,心头冷笑,大感畅快,暗道:无知匹夫,粗鄙蛮夷,哪里知道我中国文明之深邃?先前尔等与本帅争财夺利,本帅不与尔等计较,不过是利用尔等兵马戮力攻城而已,真当本帅惧了尔等不成?本帅坐拥利器,今日就让尔等好生长长见识,也好知晓这联军之中,谁才是真正的精锐,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今日战罢,本帅倒要看看,尔等还敢不敢压榨我夏州兵马的财利,还敢不敢对本帅蹬鼻子上脸,还敢不敢不对本帅言听计从!

纵目远眺,眼见夏州马军前赴后继攻入禁军步卒大阵,而对方莫能奈何,阵脚已乱,石敬瑭心头豪情顿生。

这是大胜在望了!

河西、夏州军的战法,至此已经全盘揭晓。以马军为交战主力,以夏州精骑打开局面,待得形势明朗,便令步军跟进,底定战局。

石敬瑭驻刀于身前,双手叠放在刀尾,看向战场的双目眼神如电。

今日若能得胜,于敌,是破军,于友,是立威,可谓一箭双雕。

微抬目光,石敬瑭远远望向禁军阵后的高大楼车,彼处,飘扬着唐军黄旗。

如此远的距离,楼车姑且如米粒,就更不必说看到李从璟了。

但在石敬瑭眼中,李从璟就站在彼处。

他一直站在彼处,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深秋艳阳,为大地着上色彩,苍穹旷野辽阔无边,记忆模糊了时光。

初见李从璟,是在晋阳府宅中,对方尚是少年,着青衫,持书册,于窗前而立,抬首望天,目露思索之色。

只此一副画面,石敬瑭便知,这少年非是庸人。但彼时,石敬瑭尚且不能预料,这少年会成为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敌人。

再见李从璟之前,石敬瑭已听闻他杀将成名、独领一军的事迹,而彼时,娶进家门的李永宁,正让石敬瑭的心智备受煎熬。所以那一天,在李从珂面前,他无意识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石敬瑭每每扪心自问,早年间他要的并不多,不过就是想出人头地,借势而上成就功业显赫人前罢了——就像乱世中每个心怀大志的人会做的那样,充其量,他不过就是心思重些。

然则出身卑微、才学平平的他,若无心计,如何能够越过龙门?

在石敬瑭心中,是李从璟自持身份与学问,对他的疏离对他的不重视对他的防备,让他恼羞成怒;是李永宁对李从璟的亲密无间,对李从璟的魂牵梦绕,对李从璟的时时守望,让他彻底疯狂。

他要争。

他必须要争。

他不惜流血十斗、他每每遍体鳞伤,才为李嗣源为自己打下来的功业,怎甘交到李从璟手中,任他据为己有?他怎甘做了李嗣源的鹰犬后,再去忍受李从璟的颐指气使?

大丈夫怎能被人呼来喝去!

于是那年雨夜,他与李从璟彻底成为死敌。

但石敬瑭从不后悔。大争之世,风云际会,生死未到,谁敢轻言胜败?

然则天命不眷,李从璟崛起太过迅速。短短数年间,平泽潞之叛,手刃李继韬;略怀孟之地,大败戴思远;出军河上与王彦章斗,一战而平再战败之;为先锋,千百里奔袭,首定大梁而成社稷之臣,从此如日中天;遂镇幽云强藩,又屡败契丹之军,而夺平、营二州之地;再出援渤海大破契丹精骑,气死耶律阿保机,迫使耶律倍签订城下之盟,自是扬名海内威重三军,军功鲜有人及;再后竟又率军南下,救李嗣源于危难之境,一朝风云变幻,便拥秦王之尊、治天下之军!

当其时也,群雄侧目,天下威服,石敬瑭又能如何?

及至出征两川,怎能不受制于人,摇尾乞活?

命中有难,大丈夫欲求功名,必须能屈能伸。

而后方有放逐夏州之事,好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石敬瑭终于能有一席之地,可旦夕谋划大业。

今,李从璟以帝王之尊,率大唐禁军来伐,若是常人,早已畏服,但他石敬瑭却要奋起抗争。

人这一生,不过斗争二字。

不斗不争,便一无所有,能斗能争,才有言语功名之资。

秋风飒爽。石敬瑭深吸一口气,收回思绪。他看向禁军楼车,双目坚定如铁,嘴上虽不言语,心头已在呐喊:“李从璟!世人皆敬你服你畏你,恨不能匍匐而进,捧你双脚置于额前,而我石敬瑭独不为也!大争之世,人皆能成功业,我石敬瑭雄武半生,岂能为你牵马坠蹬!今日,我便要与你决一死战,以定天下归属!”

......

楼车上,桑维翰见步军大阵被破,夏州马军强势攻入阵中,吃惊道:“贼军怎会有炸药利器?”

李从璟纹丝不动,淡淡道:“炸药面世多年,火炮、手-榴弹之物,更是为我大唐征战半壁江山,天下人物又非饭桶,岂能对此置若罔闻?”

言罢,纵目远眺,纳战场于眼底,又道:“沙场之争,道法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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