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 主对仆拳脚相加 君与臣相得益彰(2 / 2)
!孤王多年来呕心沥血的成果,就这样被你毁于一旦,你竟然还不知错?!”
孟平怔了许久而后泪流满面,无声泣下,他拜倒在李从璟身前,痛苦哽咽:“孟平知错,孟平该死,孟平辜负了殿下......”
李从璟狠狠一脚将孟平踹倒在地,冲上去好一顿拳脚相加,将孟平打得鼻青脸肿也没罢手。
莫离到了院外,正要进门,听到屋里传出的动静,及时停住了脚步,院中有石桌石凳,他就在石凳上坐下,半分都没有进屋去劝解的意思,耐心十足的在院中等候,神色平静的就像是在等一场雨停。
孟松柏头皮发麻的走出来,见到安坐在院中的莫离,立即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迎过去,一脸哀求道:“先生总算是来了,先生快进屋去劝劝殿下,要是让孟将军再这样被打下去,估摸着不死也要重伤,卑职人微言轻不好说话,先生说话殿下一定会听的,快去救救孟将军吧......”
手中的折扇轻轻晃动,莫离云淡风轻得很,“有难才要救,若是无难,何来相救之说?”
屋中的砰砰之声还未停歇,可想而知孟平正在经受怎样的暴打,孟松柏听到莫离这番话几乎要以为莫离跟孟平有过节,这才没有要施以援手的意思,但他知道莫离与孟平的关系亲近得很,断然不会是这番情况,满头疑惑道:“先生何出此言?”
莫离收起折扇指指石桌示意孟松柏坐下,孟松柏正心急如焚哪里肯坐,莫离也不强求,淡然道:“孟平被大怒的殿下暴打是不假,但是殿下暴打孟平的真实缘故,你却是想错了。”
孟松柏急切道:“还请先生解惑。”
莫离轻叹一声,娓娓道来:“在殿下眼中,打小就跟在自己身旁充当伴读角色,被他悉心教导一路栽培的孟平,某种程度上就是小一号的自己,尤其是孟平心思纯粹,对殿下乃一片赤子之心,这是常人所不能有的,故而殿下对孟平期望一直很高,淇门建立百战军成就了殿下第一批也是最亲信的班底,而领兵的孟平无疑是亲信中的绝对心腹,比那李绍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日后若是殿下问鼎天下,将大唐军队交由孟平统带便是他的打算。”
“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孟平在攻打钟离时的不择手段,落在殿下眼里就显得太过鲁莽,孟平此举不仅没能真正体会他的建军思想,也显得太过不爱惜羽毛,殿下需要的不仅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孟平,更是一个能够让三军折服的军事统帅,日后是要能替殿下替大唐征战天下的,但是孟平在钟离的所作所为,无论初衷如何,都显得太过急躁了。”
“殿下既然对孟平报以如此大的期望,又怎会真的将孟平如何?犯错总是必不可免,尤其是成就大事的人,要面对的情况纷繁复杂,就更难不会百密一疏,庸人才可能不犯错,因为他们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也就无错可犯。但是犯错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被莫离如此一说,孟松柏醒悟不少,但仍是有些疑惑:“既然殿下是这般心思,为何还对孟将军出手这样重?”
莫离摇动折扇,笑容深邃,“不能不重啊,不重就难以发挥作用。若是出手轻了,就如隔衣瘙痒,往往只会更加瘙痒难耐,适得其反。”
孟松柏半懂不懂,“殿下是怕孟将军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日后不全盘加以改正?”
“恰恰相反。”莫离摇头,眼神中满是明了之色,“殿下深知孟平心性,若是让孟平知晓他自己辜负了殿下,孟平一定会自责万分痛苦难耐,心头的负担会很重,这时候殿下饱以老拳就是要将惩罚做的看似重些,让孟平心里舒服些,之后才能坦坦荡荡的去纠正过失,不至于自责太甚。”
孟松柏这回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不禁露出钦佩与神往之色,呢喃道:“孟将军对殿下一片赤子之心,殿下又能这般明白孟将军的性子去为他着想,君臣相合莫过于此了吧?”
莫离只是笑笑,并不赘言。
屋中,李从璟终于放开脸肿得如同猪头一般的孟平,坐回到自己的案桌后,然后随意指了一下堂中的一张小案,十分没好气道:“过去坐。”
孟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他这番模样看似狼狈,实则不过都是皮外伤,除却难看一些并无大碍,李从璟丢给他一张汗巾让他擦脸,然后冷冷道:“出兵淮南,征服土地之外,朝廷要的是统治这些地方,故而凡事要从长远考虑,万不可被眼前一时小利蒙蔽双眼,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来。你回去楚州,往后的战事中,若是军中再有将士胆敢在战后屠杀百姓,一律斩之,不得有半分迟疑,你可明白了?”
坐到小案后的孟平擦干了脸上血迹,恭敬应是,“孟平明白。”
李从璟点点头,将孟松柏叫进来,“孟将军兼程而来,还未用饭,让人准备饭食来。”
孟松柏喜悦的接下差事,孟平欲言又止,李从璟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冷哼一声:“犯不着难为情,吃饱后赶紧滚回楚州,早日打下楚州要紧,之后扬州还有你出力的地方。”
孟平双目湿热,按下心头感动,“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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