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恐慌(2 / 5)
漂浮在梅素心面前,敛着眼眸,一身的伤,却倔强得一声不吭,仿佛从来不知道疼痛是什么。可那一张张脸,突然扬起,对着梅素心笑了,嘲讽和怨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心悸!
她此前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呢?
从小到大,那么多年,苏禛和他的儿子们,周围的所有人,对苏默的所作所为,都在摧毁他的意志,摧毁他的身体,在加速他人生的毁灭。
而梅素心在其中“功不可没”。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给苏默泡过多少杯茶,每一杯,里面的毒药,都是她亲手放的。
梅素心恨苏蘅,更恨苏默这个父不详的儿子。苏默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人生最大的污点和耻辱,她恨他,从来如此。
表面上,梅素心是被苏禛强迫的,是为了讨苏禛欢心,为了自己和儿女的生存前途才对苏默下毒手,但只有梅素心知道,她每次看着苏默乖乖地喝下毒茶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只是在想,他怎么还不死……
事实就是,真正让苏默生不如死地活着长大的是苏禛,梅素心才是那个最想让苏默早点去死的人。
但梅素心总是一遍一遍对苏默说她的苦衷,她的煎熬,她的愧疚,希望苏默理解她,原谅她。
因为梅素心将对苏蘅的恨意和报复都转嫁到了苏默身上。
当年苏蘅在人前,总是表现得对梅素心百般宠爱,人后,每次打了梅素心,用变态的手段折磨她之后,便会抱着她,神色痛苦地说,他也不想那样的,他很难过,他很后悔,再也不会那样做了……结果是,周而复始,暗无尽头。
从这个角度而言,苏禛和梅素心都一样。苏蘅死了,苏默在他们眼中就是苏蘅留下的供他们发泄怨恨的替身。
即便梅素心很清楚,苏默并不是苏蘅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会这样……”梅素心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喃喃自语,“他不该这样……凭什么……”
她不懂,苏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他就该生不如死地活着,痛苦地死去!他怎么可以反抗?
苏禛终于相信梅素心母子跟苏默并没有暗中勾结,但梅素心也全然高兴不起来了。
苏默从来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一度以为已经清除了,却在突然之间,那根看不见的刺穿透她的血肉,长成了参天大树,直直地扎进她的心脏,让她惊惧,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因为她碰不到,拔不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忍着,先想办法保住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
苏默抓了苏治,又放了苏治,到头来,南诏皇室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苏奕依旧当不了太子。
这一切,都是对梅素心和苏奕的嘲弄。他们曾经舍弃的毒害的践踏的那个孩子,如今已然有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世间最深的恐惧,莫过于原本踩在脚下的蝼蚁,不仅失去掌控,且拥有了反制反杀的本事,不知何时就会放出致命一击。
对苏治,更是如此。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已经被苏默实施直接报复的人。
被抓走,钉在棺材里示众,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当苏治得救归家时,猛然放松下来,他暂时忘记了那些,他以为过去了。
可在他以为的救命恩人谢镜辞从宫中逃走那一刻,苏治意识到他能归来,是苏默故意为之,他以为的自由,是苏默施舍的……过去那几个月所有体会到的深深镌刻在脑中的恐惧,那一瞬间全部重新涌现,汇聚成了一把参天巨斧,腾空而起,又直直坠下,将苏治刚刚重拾的信心信念,瞬间击溃!碎裂成灰!
太子府中,苏治脸色煞白地僵坐着,他的舅舅和表兄弟都在一旁,跟他说话,他耳边响着嗡嗡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子一时纷乱如麻,一时空白无物,让他头疼欲裂。
“治儿?”苗钦见苏治面无血色,额头满是冷汗,察觉不对劲,起身过来,轻轻按住苏治的肩膀,“你没事吧?”
苏治愣愣地看向苗钦,微微抬头,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口血喷出来,昏了过去!
“找大夫!太医!快去请太医!”苗钦抱住苏治,心中一沉。
太医大半夜被请到了太子府,给苏治看过之后,说他身体虚弱,精神更虚弱,受不得一点刺激,接下来要好好静养。
送走太医,苗钦面色铁青,握拳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都是苏默那个贱种!找死!”
苗锐拧眉,神色怀疑,“爹,真是如此吗?苏默有这样的本事?”
当年欺负苏默最狠的是苏治,而苗家兄弟就是苏治的跟班和帮手。
“五年……”苗钦眸光阴沉,“皇上太大意了,当年根本不该让他去东明!不,是根本不该让他活着长大!即便他到如今都是个废柴,可他偏生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只要能驱使东明容国公府为他所用,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可他身在东明……”苗锐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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