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星辰烬-2(1 / 3)
涌字诀和明镜无物两股掌力,互不想让,针锋相对之处,琉璃墙上,痕迹斑驳。
这道道痕迹,陈恪从左至右,笔直向前,康平文政,时粗时细,从上至下,弯弯绕绕。两种不同的痕迹,交汇时,琉璃墙陷下三寸,分开时,你争我夺,互切对方去势。
琉璃墙上,琉璃碎屑沿着痕迹纷纷飘落,已将康平文政和陈恪笼在了一团雪雾之中。
“下雪了吗?琉璃宫从来不下雪”楚孤竹突然问道。
“原来,有些东西不属于琉璃宫的楚孤竹”这里人很多,楚孤竹却发现,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小宫主,我怎么看不清陈少侠的掌法。允允有些担心。
楚孤竹将宸月纱在手中却绕成了竹节的形状。
竹子无心,清风却在竹林,人有心,清风却不常在。
&"康平文政是打不过陈恪。&"
她望向雪雾之中,两股掌风划出的痕迹,陈恪越来越浅,康平文政越来越深。
再打下去,便要误了吉时了。
吉时?楚孤竹问道。“母亲让我今日和他成婚,我怎么差点忘了”
这件白色织金的礼服,是母亲准备的。
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陈恪来到晓梦楼,楚孤竹伤得很重,比竹子还淡薄。竹子尚且能成林,她纤瘦得像星痕,仿佛就要散在夜空之中。
她不知道陈恪来了,只是默默地绕着陈恪的发带,在她的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
又苦又涩。
我的儿子和女儿,为了你,都快没命了。
楚夫人那日不饰金玉,她不是叱咤风云的女主,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
楚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恪又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答应楚姑娘。”
楚夫人在雨廊之下远去,晓梦楼外,只有陈恪一个人,雾色,夜色,月色,各自沉沦。水却静得像一面镜子,照着陈恪的身影。
“你看陈恪画的痕迹是不是越来越浅了”楚孤竹问道
允允点了点头“是的,陈少侠有守有攻,康平文政却只有守了。”
这团雪雾之中,血终于像春海棠,一点一点,发了出来。
是涌字诀将明镜无物的掌力都消了去。
掌力被消去之时,康平文政手臂上的伤口,瞬间决堤。他的左手和右手都击在了琉璃墙上,他的后背紧紧贴在琉璃墙上,他最后一道痕迹,划得很深,痕迹之中,却是他的血。那些血又沿着墙壁的裂缝,淌向了雨廊。
陈恪的痕迹淡到飘渺无形,终于在琉璃墙上消逝不见。他们两人的间距越来越近,陈恪收掌之时,将最后一掌击在了康平文政的前胸。
康平文政衣袖飘荡,双眼露出死尸才有的光。
可他流淌的血又向世人证明,他没死。
嬷嬷走上前,铁钩之中钩着一方绸巾,绸巾是洁白的,但铁钩是漆黑的,绸巾裹在钩尖上之时,落满了炭灰。
绸巾覆在康平文政右臂伤口之时,康平文政的血小了很多,他的牙齿打着颤。
”这金疮药中加了海盐,死不了,也痊愈不了“嬷嬷拍了拍衣衫上的土,将碎了的新柴,用铁钩一点一点勾回到担子上。
你爷爷在我们心上烙的伤好不了,那么,老身也让你这伤口好不了。
嬷嬷爱憎分明。
”小宫主,琉璃宫的宫规向来是要将擅入者囚在一线海,受九九八十一日的苦楚。九九八十一日后,便是老天爷的事了。“
”我不想看见这个人,你带他走吧“楚孤竹走向了屏风后。喜衣脏了,风也惆怅了。
只是陈恪赢了康平文政治。楚孤竹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她心中,陈恪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
嬷嬷的铁钩向下劈去,勾尖透过康平文政的衣衫,刺破他胸前的肌肤,迅速劈入了胸骨之中。
康平文政避开或闪开,这铁钩也许会一钩刺穿他的喉咙。
疼痛的感觉,是清晰的,也是痛苦的。
痛断人肠。
嬷嬷向前走去,康平文政沿着墙沿,滑到了地上,一滩死水一样。
她就这么拖着康平文政,像拖着一捆新柴。康平文政,衣衫、发梢与疮疤迷乱的琉璃地撞来撞去,所有的人都鄙夷得看着他,他早该死了。
康平文政的手指骨节嶙峋,那些盘根错节的骨骼,在他胸膛里极为不安分。他深吸一口一口气,骨骼将沾满污泥的华服顶开,华服碎成片,落在琉璃地上。
他的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右手将铁钩拽在手心。手腕一拧,铁钩崩出一道金光,随即断成两截。一截被他抓在手心,一截还在插在他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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