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2 / 3）

终于明白，她给公子绣下第一针时，公子便已在她的心上了。

“妙常，你也不要伤他。你们都快走，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要，不要亲仇不分”。羲音对我朝的文学典故知之不多，但“亲仇不分”却在那一刻理解透彻了。

我真的要杀了这个慎和吗，如果他是坏人，羲音姐姐怎么会如此护着他。她从来不求人，现在却来求我。

但妙常右手向下一抛，禅杖却已笔直插入赤血堂的青石中。青石裂开几条细微的缝隙，地底的一只虫子趁机爬了出来，但马上逃得无影无踪。

“这不知名的虫子，都要逃。”妙常竟然顿悟。她生来便喜欢读佛家的书，虫子都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况是人。所谓佛法，首先便是对自己的大慈悲。

妙常，切莫更弦易辙。大悲的声音，在昭成弟子的刀阵中穿着，带着刀的森森光影。

慎和未老的剑招像一束雨，剑尖顺势落在了禅杖上。

禅杖自然比追远剑重，追远剑又反弹向了公子，比公子出的招更为迅敏。

”妙常是个好孩子&"绝尘轻声说着，他的目光与大悲的目光在赤血堂三字上交汇，大悲双手合十，绝尘躬身回礼。

禅杖这一无招中的有招，已将公子带入极险的境地。旁人眼中，是妙常天赋，武功高于众师兄弟，分毫不差得计算出了追远剑刺来的轻重缓急，看清了剑法的起承转合。

但禅杖却突然长啸声声。这声响之下，众人无不惊悚，无不敬畏。像佛音，也似天崩地裂的声音。

响声在赤血堂上回荡，悠扬深远，似有无形的千军万马呼啸而来。那些无形的甲胄，寒光楞楞，斩去的是人的七情六欲。

所有人都被这浩渺的佛音震慑。皆抬头静静得望向禅杖。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握紧了自己的兵刃。

绝尘，大悲面上淡定，实则心中的焦虑和忧愁，像两条交缠的蛇，不断撕扯着他们心中的一点信念。他们谁都不知道，禅杖接下来会如何。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禅杖震了一下，在声声不歇的吟啸中，像漫天流星雨飘划过苍穹，终于段成无数个细小的钢条，洒向满堂众生。

小钢条的两端都是极锋利刺的，闪着寒光，一旦刺中，重则洞穿颅骨，轻则余生残废。

众人皆各持兵刃去挡细小的钢条。

火树银花绽放之中，声若春水过涧，钢条竟在那些兵刃之上，刺除了无数细微划痕。钢条越飞越快，兵刃上的划痕也纵横交错，似乱草飞莺。

片刻之间，火树银花上，又飘出了无数鲜红血丝，是钢条刺破了他们脸上，手上，的肌肤。刺得都不深，却极痛。

公子也极为不解，大悲和绝尘却都以为是追远剑剑法击中了“千龄刀法”的破绽，绝尘闭目思索，这千龄刀法的每一个细微的起始式。

公子左手从内向外，先弹后推，将围在他身侧的十余枚细小钢条以“南山拜观音”的招式收拢，他双手握紧时，钢条追上疾驰的长剑，长剑向后下一坠，力道大减，公子衣袖向前一揽，已将追远剑夺了回来。

“羲音，我们走”公子在羲音姐姐额上吻了一下。他长剑挑开围上来的几人，抱着羲音坦坦荡荡得离开了昭成门，回到了可玉岛。

其实，公子和羲音姐姐后来才知道，禅杖上布满了机括。那机括的开关便在禅杖顶上的佛像中。大悲是佛门中人，自然不会将长瑄院赏赐的禅杖佛像拆开。只是妙常少时无意中，透过阳光，看见八面佛的手心中有个小小的凹点。

长瑄院锻造佛像之时，自然容不得瑕疵。所以，这个凹点必定是长瑄院刻意为之。妙常那日握住禅杖之时，她悬在半空，触动了凹点。机括打开，禅杖粉碎。

“毕竟，他们桑国陛下长瑄院深谋远虑，禅杖即是赏赐，也是警示，更是最后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是绝尘和大悲都未参透。”云沁说道。

慎玉道“禅杖的奥义，早就超过了禅杖本身。长瑄院是为帝王，她不会让臣民猜到她内心的想法。这是帝王的大忌讳。”

”那后来慎和公子和羲音姐姐，在可玉岛，他们应该是星海渺渺，红尘萧萧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