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热血英雄,刀剑尘土（2 / 3）

风之下，四散飞扬，每一粒沙都成了杀人的利器。

幽冥王的掌，越来越慢。他脚下的流沙，越来越慢，终于停住。

而楚辞的这股血沙，排山倒海之势，已在幽冥王身前落成了一堵墙。

这墙，在月色下，张牙舞爪。

晋阳剑刺入了幽冥王的心口。

楚辞转动剑柄，幽冥王的伤口鲜血四溅，他去拔剑，但楚辞却抽出长剑，在他胸口刺了第二个口子。

哈哈，幽冥王笑声，极为困苦。

却如同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的武功废了，可我却如释重负。

我生来不会武功，现在要死了，也不会武功。

楚辞望向天空，他在寻觅他父母化身而成的星星。他道，当年苍山，你扮作行愿，我父亲枉死，我母亲殉情。戕害陈逊，慕王子更是生死未卜。这笔账，怎么算？

幽冥王的手指有些发抖，却指向了自己，是我，是我的罪孽。

那个出卖消息的人是谁，你越是袒护他，我便越是知道。

楚辞的声音里，所有的痛，苦，求不得，瞬间决堤。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行血泪，他这些年，痛得麻木，痛得寂寞。他在琉璃宫，藏来了他的一切，却忘不了他的使命。

真的是浩浩。云沁握着粥碗的手，抖了几下，她的泪水在眼眶里，不舍，或舍得，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老齐道，小姑娘是这位楚公子的朋友吗？

我，我，我父母与他父母是，是世交。只是有无数年未见了，想不到能在齐老伯这，听到他的故事。

楚辞心中之苦，原来只能独自一人与明月说。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一个人站在月色下。

我们这村里，年年拜观音，却常有不如人愿的事情。楚公子，他冷清绝尘，原来心中日日煎熬。

我这搬邋遢，却从无烦恼事。

老齐笑了几声。楚公子一人围斗那六人，也算为武林除害。

只是冥冥之中，姐弟何时才能重遇。

这些年，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谁，只是他活得太痛苦。

那后来如何了，楚辞有伤着吗。

老齐摇了摇头道，他没有伤着。我只见到

幽冥王后退几步，瘫倒在地。他喃喃自语道”简，简南村。”

他归隐江湖好多年了，一封信，将他引到了这里，写信之人告诉他，他不来，他的兄弟便没命了。信的后面压着他兄弟的兵刃。

地上终于躺了六个人，他们没死，但比死更难受。武功废了，根基没了。

楚辞立在六人中间，冷冷得环视着他们。他的脸庞很年轻，也很俊秀，月色和血色在他眼中，挣扎扎，翻腾，终于模糊一片。他大哭，又大笑。这中间的悲痛，他一个人，静静得尝遍。

他开始喝酒，慢慢得喝。仰头之间，吞下的是他的伤和痛。

天亮了。天亮的时候，蓝天和蓝海，彼此辉映，但阳光还是懒洋洋的。天和海，从远古到现在，再到将来，他们好像从未苍老。或暖或冷，或阴或阳。

沙滩上，盈盈走来一位雪青色衣衫的女子。她走的时候，雪青色菱纱在她身周，好像云彩。她走到楚辞身前，伸手去按楚辞的脉搏。

楚辞一动不动。

那位女子又去探他额头，脸色一变，道，辞儿，辞儿。极为焦虑。

他们两人衣衫上的纹样极为相似，只是颜色又些许差异。女子喊楚辞名字的时候，楚辞也是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那女子又道，母亲说了，让他们留个全尸罢。你受伤了，母亲让你回家好好养着。

这个女子，一定是楚孤竹。是楚辞的长姐。云沁道，我见过她的。

老齐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记得楚辞喊那位姑娘为姐姐，她海上仙女一般的，容颜清丽。

老齐的粥喝完了，他道，那位雪青色衣衫的女子，带了很多侍女，侍女将那六个奄奄一息的人，放在一艘很大的独木舟上，顺水飘走了。

她取出几丸药丸，给楚辞服下。这才给楚辞撑伞，为他遮挡艳阳。

辞儿，这几丸是白芷玉露丸和正和平津丸。你什么都不要想。你是母亲的骄傲。

你不愿回去的话，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她更为担心，有人趁机暗算她的弟弟。

楚辞还在喝酒，他将自己笼在一片白纱里，不想打扰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打扰。他吟着，热血英雄，刀剑尘土。

声音穿透云层。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