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东风化雨(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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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宫的夜。宫墙覆满月光,寸寸如霜。宫墙里,有很多人。深邃的海上,无风亦无浪。幻夜下的灯火,闪闪烁烁,迷乱人眼。

楚辞,琴音漂浮。曲调像此时的夜,很凉,很沧桑。他的琴,是琉璃琴,水晶弦。长风二字,镌刻在琴上。隐隐却现出一抹红色。像红色蝴蝶那样的红,也像血。他小的时候,见过一只红色的蝴蝶,在风中飞来飞去。他追着这只蝴蝶,在琉璃宫跑了很久很久。红色在白色中,格外刺眼。后来,蝴蝶飞走了,楚辞一个人站在高台上,哭了很久。

楚孤竹在空旷的庭院中,也站了良久。

她看着楚辞抚琴。

楚辞原来不会抚琴,他的琴是她这个姐姐教的。

阿姐。楚辞喊了一声。

“你想爹爹吗?”楚孤竹问道。

爹爹一直都在我心里。楚辞的琴声停了,他的声音,更凉。

你的伤还没好。楚孤竹又道。

伤在身上,不在心里,不碍事。楚辞抬头看了他一眼,阿姐,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楚孤竹已立在了他的琴前,“”这是爹爹的长风琴。”

楚辞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触过长风二字。他的神色与今夜的月色,遥遥相映,却让人捉摸不透。他是一个更愿意让自己黯淡在璀璨星天里的人,可他的容颜,他的一切,又让他在满天星辉里,卓尔不群。楚辞的声音有些冷”云逊风逸,江湖上,还有爹爹的很多故事“”。

你知道爹爹的哪些故事?

楚孤竹问道。

楚辞道,爹爹和晓梦山庄的故事。

他的指腹在琴弦上按得很重,但琉璃宫没有哪首曲子是需要用这个指法弹奏的。他这一下,又快又迅捷,只按了一下,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指法。

但这不同寻常的短促一声,是碎心掌里的日灼榴花,他用了十层的力道,那一路的未央花碎了,白色的花瓣在夜色中,分外醒目。台阶上原本霜华满地,花瓣在霜华之上,半遮半掩,又凄楚又清冷。

这里的花和你们的花,有什么不一样。楚辞只顾抚琴,问道。

他这话,自然不是对楚孤竹说的,而是对落花中那个惊魂未定的瘦弱女子说的。女子穿琉璃宫入门弟子的淡紫色纱裙,双手因为害怕,攥得紧紧的。

她早已不是小姑娘的年纪,却又梳着闺中女中的发饰,正是温蔓。

”公子此处是遗世独立的花,我们是飘渺的花。“同样回答得捉摸不定。

”你是谁?“楚孤竹雪青色宸月纱卷起落花,花瓣像无主的魂魄,在她的掌风中,甘做傀儡。女子脸色瞬间苍白,她不是不躲,而是她不会武功,花木间能臧身,却不知如何臧身。

楚孤竹已在她跟前,残红吹落在她的眉间发稍。温蔓丝毫看不清楚孤竹是如何出掌,如何收掌,更看不清她是如何走到自己跟前的。只觉像一个蓝纱仙女,楚楚盈盈,从天而降。

楚辞

那个人穿着琉璃宫入门弟子的淡紫色衣衫,但她绝对不是琉璃宫的弟子。琉璃宫的弟子,不会在楚辞阁外,如此突兀得站着。

阿姐,是我让她来的。楚辞道,他轻轻招手,楚辞阁的宫门向两侧退去,那个淡紫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了上来。

楚公子。女子说得极为礼貌,但她行的礼,却不是琉璃宫的礼。琉璃宫的弟子,见了楚辞,都是持剑而立,而她,手上并无兵刃,只手心撰着一枚鸢尾形的玉佩,尖的一头对着自己。

杨夫人。楚辞朝她点头,言语中却没有任何寒暄之意,却无端得生疏,掺杂了一些敌意。

楚公子还是同他们一样,喊我温蔓吧。女子眼光落在琴上,自言自语道,这是一张卓尔不群的琴.但她也看到了楚孤竹,又微微施礼道,这位是楚孤竹宫主吧,我听楚公子说起过他有个姐姐。

温蔓言行举止皆是大家闺秀风范,但眉眼间,毫无娇柔之态,隐隐愁绪藏在鸢尾玉佩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在她身上,竟又让她多了几分江湖玫瑰的铿锵。

所以,她是一个让人能过目不忘的女子,虽然早早走过了她的风华岁月。

阿姐,杨夫人有个消息要告诉我们。楚辞示意温蔓。

温蔓道,陈姝许了沈家,日子定在八月十五。

你怎么知道的?楚孤竹问道。

她是西溪山庄陈雪宁的先生,陈家人,颇信任她。楚辞手中摆弄着琴弦,说得漫不经心。

温蔓道,沈家,因当年那首珍珠诗,被先帝流放寒州。一路暗中护送的便是陈姝。现沈家得以回朝,沈太夫人便来庄上,求了这门亲事。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楚孤竹厌恶这类卖主求荣之辈,却不厌恶她从楚辞那求的“荣”,甚者愿意多加几分荣耀,让她快走。你又是如何来得此处。楚孤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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