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静心观沧海(1 / 6)
星辰退去,花儿上长出了露珠,残月依依不舍,远处天色发白,日夜交替,天快亮了。
老柳挑了一副馄饨挑子,喜笑颜开得走在路上。他五十余岁,皱纹横生,却精神头十足。四四方方的馄饨挑子是桃木做的,用了几十年。挑子上的红漆有些剥落了,“老柳馄饨”四个字是前街摆摊的文书先生写的,老柳用白漆描了又描。馄饨挑子的后担是一个火炉,膛里的炭火一闪一闪,火炉上驾着一口锅,锅上盖着盖子,冒着热气。担子底层放着几截黑炭。前担上放着包好的馄饨。馄饨用一方细绢纱盖着,颗颗饱满,白里透红。一只装满水的木桶置在担子底层,和好的面,切好的馅,擀面杖等家什置在中间夹层中。
他路过龙家的门口,轻轻缓缓抬头,又欢欢快快得喊了一声,”军爷,要馄饨吗?老柳刚包的。”
他挑着挑子从城中的绿柳巷转出,从北往南,弯弯绕绕,走过高州的每条街。风风雨雨,每日都会在龙家门口路过,几十年了。
值守的护卫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老柳略微停了停,耸了耸肩,又朝对过喊了几声,”馄饨,馄饨,馄饨,五文钱一碗,老柳家的老汤馄饨。”
他日日如此,不论是否有人买他的馄饨,总是兴高采烈。
只是老柳今日连喊了几声,却停在了原地,将挑子靠着墙角。馄饨挑子许是太老了,靠近墙角时,晃了晃,老汤头在锅中翻滚,香气四溢的汤汁落在了老柳的袖口上。老柳双手在袖子上擦了擦,袖口对向一颤,两个袖中却各现出一柄蝴蝶刀,双刀交叉,他左脚弓起,右脚膝盖一抬,人已转了三个圈。动作迅速,完全不是方才那缓缓慢慢的样子。
两个护卫的破甲长锥伸出,各自对准了左右的蝴蝶双刀。锥和刀相交,老柳像往常招呼路人一样,眯着眼,手肘抬起,左手向上,右手向下,双刀向前,刀尖正中两个护卫的喉间。护卫睁大了双眼,但他们长锥已同时落进了老柳的左右手。老柳双手各持一刀一锥。他将两刀两锥插到背后,又在两个护卫的心口各敲了一下,两人软绵绵得向后倒去。老柳又在他们肩头各自拍了两下,两具还在流血的尸体,便被老柳藏到了石墩后。
他拍了拍门,喊道,老柳,送馄饨的,当值的军爷让送来的。
小门打开,破甲锥直刺,正中一行五人的心口,从第一个人的喉间刺入,从最后一人的脖颈中刺出。为首的护卫,像只烤山羊一样,喉咙连着椎骨被刺,他的一口气在胸中喘不上去,嘴角的鲜血落在老柳的衣衫上,像碎了一地的梅花。他的长剑劈砍下来,老柳左手在半空戳戳点点,轻轻巧巧折断了他的长剑。这才将破甲锥收回。鲜血在五具尸体的喉咙处连成五道溪流,老柳掌背拍到他们的后心,将他们推进了花园深处。
老柳解下一具尸体的衣衫,披在自己身上,藏好蝴蝶双刀。正了正身,从后院向龙家的前院走去。“龙家是个好地方啊。他轻轻说了一句,向值守的护卫问候。护卫不辨明细,但走近时,破甲锥又刺倒了十余个侍卫。
他出锥极快,手腕一挥,半空白光一闪,六个人已中招。剩余四人听得细微几声倒地时,不及转身查看,只见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中一开一合,眼前便只剩下一道闪电。这辈子都未见过如此明耀的闪电。
老柳低头看了看,他们的脸上都未见惊惧的表情,他的招,快得,让人来不及害怕,便已魂归飘渺。
“怎么这般不中用?”老柳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就是平时自己剁肉馅,包馄饨的手,这双手啊,不仅能与人温饱,还能送人归西。可现在还不是他得意的时候。他抬头望了望,龙家的院子里载了无数桃花杏花,现在这个时节,树上光秃秃的。他低着头,从树间走过,穿过一道门,门后是一个小院。院墙不高,将天空切割成方形,袖中取出一支烟花,烟花升上天空。
他点了点头,仰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都是一条街上的人,有的人庭院深深,有的人,风霜深深。”他闭着眼睛,空气中血腥味开始蔓延。
”终于来了。“他睁开眼。这个不大的小院里已站满了黑衣绣金的神策军。
他不并不好奇,这些神策军就扮做小商小贩在这条街上,有人潜伏了五十年,有人上个月刚来,不过这也无所谓,他们都有清白的身份和平凡的外表,毕竟谁都想到高州讨个生活,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寻常小贩,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神策军中走出一人,低头行礼说道,”属下左鸿,见过柳侍郎,神策军五百人在此。”
老柳望向小院的花窗,他左右手同时一挥,两把破甲锥脱手而出,笔直插在花窗左右两侧。先是两条裂缝,接着,三条,四条裂缝,无数条裂缝,向上下左右扩散。
裂缝扩散的同时,这面墙晃了几下,忽然向后倒去。墙后是林木夹道,无数行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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