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知相见不相亲,天为谁春(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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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锭金子,轻轻拍在几上,这是你的。

拿走,拿走,别,别拿石头蒙我。帮工连连摆手,不屑一顾,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悦人抽出几张狐皮,几件貂绒,算算可保暖了。转身瞧见一身新衣裳,欢喜得也包了进来。

帮工在身后喊得急急忙忙,你怎么,怎么不给钱呢?

悦人道,钱在桌子上放着呢,她一脚将帮工踢回店内,道,糯米似的,像个小奴妇。帮工后背撞到墙角,伸手指指点点,你,你这个,这个,大老虎,成精了,但他话没说完,酒气上来,竟然打起了呼噜。悦人摇了摇头,喜滋滋得往回赶。

悦人把新衣服展开,对婆婆道,我有些干净衣裳,先给您换上。逊哥哥走不远路,我们只能明天表哥来了再说。

那是件黑底红蓝边的衣裳,婆婆瞧见衣裳,自是欢天喜地,颤巍巍得跪下,就要给悦人磕头。悦人忙道,婆婆不必的,我们照顾你应该的。婆婆如果不嫌弃,就跟去我家吧,我家也有些老家人,你和他们一处,也有个伴儿。

月亮出来了,月光从破了的屋顶倾泻下来,婆婆手托着衣衫,喜笑颜开,她枯瘦的手指一遍一遍在衣衫上抚摸,彷佛多年前走过的那条路,只是那条路还在,花却谢了。

悦人把狐皮盖在婆婆身上,给她擦去脸上的灰尘,垫上貂绒叠成的枕头,看着婆婆入睡了,这才走到陈逊身边,靠在他胸前道,

明天表哥来了,就好了。

她给陈逊轻轻梳着头发,散开打住的结,我以后都给你梳头,好不好。你呀,不会照顾自己。她笑得像春日新生的花,憧憬未来,未来就在她手上。

天亮了,庙中来了一个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他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雪青色淡墨色衣衫。英姿勃发,俊朗刚毅。

哥,哥,悦人开心极了,撒娇一般扑到他怀里,又一拳打在他胸口,怎么得才来,不怕主顾不高兴吗?

来人正是悦人的表哥,周璟。

他拉着悦人左看右看,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气道,妹妹的镖,肯定要接的。你呀,就这么跑出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找谁去了,你呀,肯定找他去了。

他指了指陈逊,陈逊忙道,周少侠有礼了。

周璟拱手道,逊大侠,周璟有礼了。

悦人看了看这两个互相寒暄的人,道,好勒好勒,哥,快带我们去我家那一茅斋。我要好好照顾逊哥哥。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婆婆不见了!顿时惊道,婆婆呢,婆婆呢。陈逊一惊,转头望向婆婆昨日入眠的地方,只一套衣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狐皮和貂绒上。

而老婆婆,盘腿坐在一侧,一动不动。

周璟忙上前,却见她身前留了一张纸,写了几行字

百年江湖惆怅客,既见天涯归此身。

逊儿小友,吾已知彼难,老身已去,切莫挂念。相逢一场,祝友早安。

一缕魂魄,已入轮回。

九重天阙,撷花弄月。

悦人大哭,和陈逊双双跪地,三叩首。

三人在破庙外寻了个宝地,葬了婆婆。悦人在坟前种了好多花草,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现在,我们相遇又离别,不知道您的名字,可是我和逊哥哥会感谢您一辈子。

车马啸啸,去往一茅斋的路上,风平浪静。悦人片刻不愿离开陈逊,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们先去一茅斋,只要你喜欢,我们在那一辈子都好。

一茅斋在在廊州,这破庙在簧州和廊州交界处。马车行了两日,才到。这处别院建在半山腰,半个院子都遮在大岩石下,六座形式一致,大小各异的房子,排了两进。门前一尊怪石,一眼泉水刚好从这怪石中穿过。此处景色怡人,爽心悦目。周璟与他二人告别,悦人,身在林泉,宁静淡泊,珍重。

仆妇们很快就给陈逊收拾了屋子,便是悦人来此小住的屋子。而悦人忙忙碌碌了一上午,都到晌午了,才端来一碗粥,一口一口喂着陈逊,道,逊哥哥,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我们回不去了梦州,那我们就在这里吧。她拿来梳子,又开始轻轻地给陈逊梳头,道,我每天都给你梳头,给你挽发。

陈逊暗自念着,我比她大上这么多,怎可让她一个姑娘家,如此照顾我。便道,万万不可,我都是个废人了,姑娘实在不值得这样对我。悦人道,谁说你是废人了,你比那些人可强多了。她嘟着嘴,道,逊哥哥,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她把空碗置在几案上,坐在窗前的几凳上,絮絮得说着,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逊哥哥的时候,是十六岁。

那天,家里非常热闹,爹爹说,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我们家中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娘更是细细得检查家中的一切。还特意给姐姐新作了一套首饰,一身衣裳。我记得我只有在过年过节过生辰的时候,才有新首饰和新衣裳,可现在离过年过节过生辰都还早着呢。

我羡慕得紧,在姐姐身前左看有看,姐姐点了下我的额头说,悦人喜欢这个首饰,等应付了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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