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帆（2 / 3）

，他大口喝完，神智终于完全清醒，这才注意到夏凌寒背上的抓痕，以及转过身时眉目中的忧虑。

“你笑什么？”夏凌寒挑眉：“脸都吓白了，还笑。”

“笑我们。”

谁能想到第二天一早两人竟如此狼狈。

但他绝对是更狼狈的那个。

饭都是夏凌寒喂的，他出去舀个汤的功夫自己又斜倚着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睡还是喝汤？”

许希晓睁眼：“喝汤。”

夏凌寒把他摆正：“夏淼淼邀请你去滑雪，我替你拒绝了。”

许希晓艰难咽下：“……你怎么说的？”

“照实说，说你体力不支站不起来。”

“你……！”许希晓脸红：“我……”

“下次我就会这么说了，如果你还不和我去健身的话。你这五年最大的运动量是什么？蹬十五分钟自行车从店里回家？”

许希晓无力反驳。

“以后每周抽两个下午时间？跑步游泳爬山打球，随你喜欢。”

许希晓和他商量：“两个下午？我还要上班，一个吧。”

夏凌寒停住收碗的动作，对他轻轻一笑：“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这种事都要和我讨价还价？”

许希晓缩进被子表示听不见，夏凌寒撤了靠枕让他躺得更舒服：“窗帘？”

“开着。”

有些光线他更安心。

夏凌寒关上门出去，他闭上眼眯了一会儿，睡不着。

等了一会儿不见夏凌寒进来，他爬起来轻轻转动门把手，夏凌寒在打电话。

“……我知道，之后有什么麻烦我来解决。他们的药品概念股连涨半个多月，可能是为之后的产品发布会造势，你帮我查一下，多的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聊……人情我会还你，但是明天不行……”

他感觉到夏凌寒要回头，提前关了门。

苏姨早上发来张与水仙的合照，他夸一句好看，打字嘱咐她放回阳台的话没发送又全部删除。

昨天他说有毒让她注意，结果被嗔怪太爱操心。

这话他听得耳朵生茧。罗行讲了不下十次，恨铁不成钢说他操心到“不解风情”，转而再老生常谈地感慨许家对他不够好，没有个小少爷的样子，叫许希晓别回去就跟着他过。

他每次都答应，心里却也从没骗过自己。如果夏凌寒来找他，他一定还会点头。

他和c市的心理医生倾诉，医生说这样的人即便只在生命中出现过一小段时间，那也是极其幸运和宝贵的了。

“承认自己给爱的人带来痛苦是很难的，尤其他还愿意主动放手送你到新的环境治疗，”医生在纸上画了个端正的三角形：“知道斯腾伯格的’爱情三角’吗？你们会住在三角里。”

“可是我们分手了。”

“我打赌他会回来找你，把这些交给时间吧。你现在的任务是找回自我，相信这也是他所期望的，”镜片后医生的眼神依旧锐利：“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医生在表格上划几下，思索道：“根据你的描述，双方的父母态度都有转变，所以从根本上看不是长辈的原因——还有谁用这段关系胁迫你，逼你离开他吗？”

“好像……没有。”

医生皱眉：“很奇怪，你的病情居然在那之后急转直下。如果你是因为抑郁症拒绝他，那么你的病因又是什么呢？”

许希晓听得迷茫，医生把“家庭阻碍”“抑郁症”“拒绝”三个关键词按线性排列，单向箭头连接，然后划掉“家庭阻碍”。

“按常理说，失去了首要条件，后面的连锁反应也不会发生。”

“因为……那时候我很愧疚，拖累了家里人。”

“即使他们已经同意？”医生沉吟：“确实不排除病情严重到无法接受外界讯息和失去思考能力的情况。介意我提出一种新可能吗？——无关他人，你本身也在抗拒这段感情。”

许希晓摇头。

医生还在继续分析：“特别当你失去’家庭阻碍’这个理由后，你再找不到可以掩盖你真实想法的遮蔽物，由此情绪失控，病情加重。”

不可能的。

医生做出这个推测，是因为他隐瞒了一个人的存在。

许希晓收回思绪，缓缓坐下。

现在回头看，正是这场谈话帮他卸下了大半的负累。

爱的底色吹尽狂沙，终于被他捞出来妥帖地放回心里。

他做出了选择，毫不犹豫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