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黄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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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我。”

殷刃缩去钟成说身边, 声音轻到听不见。他的呼吸一下下打着钟成说的耳朵,痒而温热。

李念则走到忙里忙外的符行川身边,低声说着什么。锁着两人的青柳枝条多了几分力道, 缠得更加紧了。

钟成说望向布满墙壁的怪异壁画, 扭头看了看殷刃, 又瞧向那些壁画。他实在无法将壁画上犹如万鬼之王的身影和殷刃对上号——他最常看到的殷刃,只有“躺在沙发上”和“趴在沙发上”两种模式。

……但他确实也曾见过类似的场面。

档案馆中,殷刃失控时。钟成说曾见到那个身上披满红色封印的“人”。

三米高的血红物事, 摇摇晃晃走在众多邪物之前。那东西身后的邪物无论大小,一律俯首, 走得规规矩矩, 如同最忠诚的士兵。可那东西动作却很随意, 一双苍白的赤足踏入泥泞,深棕的泥点被皮肤一衬, 几乎成了黑色。

它行走在早已毁灭的过去,身上传来零碎碰撞的轻响。

刺绣、镣铐、木符、玉片, 合着那东西脚上的铃铛, 共同交织出一曲不祥的交响。它身上的红布黄符与殷刃的“凶煞”形态相近。

在那一层又一层的封印之下, 到底藏了什么呢?

如果那就是千年前的殷刃……

那道红色的身影渐渐缩小模糊, 与壁画上的人彻底重合。而站在他身边的殷刃眼中带笑, 背后是一层又一层、幻觉似的研究建筑。

钟成说屏了会儿呼吸, 他没有直接开口, 而是握住殷刃的手,在他的皮肤上快速书写。

【为什么说“好像”?】

殷刃也顺势改为了书写交流:【我没来过这里, 无法完全确定。之前沉没会就很烦人了, 他们来找我, 我躲得过就躲, 躲不过就揍。】

钟成说无言,他保守估计,殷刃这个“之前”极有可能前到了巩朝时期。

【不过那时候会和乱七八糟的邪物混在一起,还满身红色的,只有我了。】殷刃的笔划比先前重了些,动作里透着自信。

钟成说的指尖顿在殷刃的皮肤上,殷刃承认得太过爽快,他有点无从问起。

他要问什么呢?

为什么沉没会要盯上你?

为什么你会与邪物牵扯不清?

……为什么你在谈起“邪物”的时候,口气像是“邪物”这个族群与己无关?

但钟成说也明白,无论哪一个问题,都必定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更不适合在此时此地详细展开。殷刃也一定明白这些,他们一直都很有耐心,他们可以等待。

钟成说修剪圆润的指甲压上殷刃手心,将温暖的皮肤上压出一点点小凹陷。

他心中知晓“正确”的处理方式,可他总觉得自己该问些什么,什么都好……

“这个红色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几步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殷刃的爪子瞬间僵住。有那么一刻,鬼王大人还以为自己和钟成说的“悄悄话”被发现了。

发问的是戚辛。

普通民众被卷进这噩梦似的地方,“尚能自理”可以算相当勇敢了。戚辛可谓猛士中的猛士,她顶着一张苍白的面孔,还能挤出几分余力来提问。

她平静地观察着那些壁画,脸上没有钟成说似的好奇。她只是看着它们,随口提了个问题,语气平淡得像在问“这道菜为什么放豆瓣酱”。

戚辛伸出一只手,指尖虚虚停在那抹红色几厘米外。那双朴素的鞋踩在怪尸脚边,紧邻着变形的怪物足,人造皮面散发出黯淡的光。

连李教授都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各说各的,我只是想试着帮帮忙。”她继续道,“而且这位部长先生也穿着红衣服,这是不是某种象征?”

她这句话还没落地,殷刃与钟成说也扭头去看符行川。

“喜庆啊。”符行川嘿了声,“而且人家不说厉鬼喜欢穿红的吗?万一我死了,我可以当海谷市最厉的鬼。”

李念忍无可忍,声音里多了磨牙的动静:“都什么时候了,正经点。”

“……怎么说呢,这习俗确实是从巩朝开始的没错。”符行川咳嗽两声,收了玩笑的神情,“当时的研究部门发现,邪物们未必能记住人类的脸,却对‘红色’‘怪异打扮’特别敏感。我这不是帮我的对手们记住我嘛。”

戚辛慢慢转过脸:“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只要坚持这副打扮,一旦遇到危险,你会被当成第一目标?”

“自个儿这么说就有点矫情了。”符行川挠挠后脑,“总之,壁画里这人究竟是穿了红色的修行者,还是天生的红衣厉鬼,这事说不好。”

“你们不是专门处理这些的部门吗?”戚辛又转回头。

符行川刚想打哈哈,李教授却先一步开了口:“巩朝末年天下大乱,当时很多资料在战火中遗失了,我们的记录有断层。”

乱世百年,纸张消失了,文字消失了。只有地下深处的壁画静静沉睡,千年流传下似是而非的传说。

这样啊,殷刃心想。

化吉司极度在意档案的留存,然而他没有在识安的图书馆里看到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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