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上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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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略。

香港与九龙之间,是狭窄而曲折的海峡,类似东方号这类武装商船难以施展,上一次偷袭四姓锚地,便是以小船在前面牵引,才得以顺利机动到位置。

但那是偷袭,若是决战,拖拽的小船遭遇攻击,就全完了。而海贼们的战船全都停泊在海峡里。

因此李肇基把舰队一分为二,第一舰队编列了所有炮舰和一支小型桨帆船,于香港岛与陆地之间的蓝塘海峡下锚,直接堵住海峡的东面出口。

而陈六子则率领桨帆船队于尖沙咀一带开始进攻,渐次进入海峡,用火炮清剿海贼在海峡内船只,迫使其决战,亦或者逃入东面第一舰队的伏击圈。

办法很简单,关键在于,陈六子的舰队能否正面击败海贼。

第二舰队出发后,第一舰队在蒲台锚泊,等待了两日,给第二舰队机动到位置留下充足的时间。

这两日,陈上川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在舰队里上上下下,他看到的是忙碌的水手,和枕戈待旦的士兵,以及那些冰冷沉重的火炮,因为有李肇基的令牌在,所以他什么地方都去得,哪怕火药库都参观了,当然前提是要进行搜身,交出武器和引火物。

十月十一日的早上,船队忽然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要到了出征的时间,陈上川在船艉楼看着水手们忙碌,随即看到了正在做深蹲的李肇基,他早已经发现,这位大掌柜虽然身居高位,却拥有良好的作息,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吃饭也吃的及时,而且喜欢运动,虽然动作在陈上川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每当他运动完,都会神采奕奕。

“陈先生,起的早。”李肇基笑着对陈上川说。

这打断了陈上川的思考,李肇基说:“怎么,我的模样很滑稽吗?”

陈上川连忙摇头:“不,我是想思考一个问题。”

“请说。”

“您看那些水手,正在清理甲板,可是甲板明明很干净了,他们昨天晚上清理过,为什么现在还要清理?”陈上川问。

“你怎么想?”

陈上川说道:“这应该是船上定的规矩,另外,等军官看到船脏了再清理,就会受罚。但问题在于,淡水营的士兵在船上跑步,他们会把刚擦干净的甲板再次弄脏,反倒是这个时候,不再清理了。”

李肇基呵呵一笑:“是的,你猜的都对,但也不全对。水手们清理干净的甲板和步兵跑步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消耗。

他们都是年轻人,拥有这辈子最旺盛的活力,绝大部分没有老婆和孩子,因此做事顾忌就少。而无论船上还是军营,都是管束极为严格的地方,因此至少有一点疏忽或者错漏,就会引发兵变,也就是营啸。

所以,军队里,不仅要有严刑峻法,更要从早到晚安排好他们的生活,用繁重的劳动或者训练,让他们的精力得以释放。

泰西人有一句话叫,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在军队里,士兵一思考,容易起营啸。最好的士兵应该是绝对的服从的,最好不要让他们去思考。而做到这一点,就是消耗,让他们停不下来,当停下来的时候,就想休息。”

“所以,您才给您的士兵安排那么多科目。”陈上川说道。

他已经注意到了,无论是船上的水手还是临时居住在上面的淡水营士兵,都是从早忙到晚的。水手们三班轮换,还要抽空学习火枪射击、操作火炮,哪怕是临时居住在这里的淡水营,一天的生活也被跑步、训练占据。

所有人躺在那狭窄的吊床上,不出一刻钟就会睡的和死猪一样。

但军队里并非没有娱乐,但所有的娱乐都是竞技性的。

步兵会进行火枪装填比赛,用沙子代替火药,进行装填训练,水手们则会进行操作火炮训练。

陈上川发现,所有的竞赛,哪怕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火枪装填,也不会进行单人比赛,而是以组、伍的基础编制进行。

而每次竞赛都会设立奖励,但却不是所有的奖励都与钱有关,比如正在跑步的步兵,奔跑在最前面的一队人,军帽上就插着一根漂亮的羽毛,那就是昨天装填弹药比赛中速度最快的一队。

陈上川问:“大掌柜,您这些练兵的法子,是从洋夷那里学来的吗?”

李肇基呵呵一笑,说道:“学自洋夷,是不是会让人觉得自堕身份?”

陈上川摇摇头:“却也不是,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都如此,何况一国一族。不论好法良器来自何方,但凡于国有用,于民有利,无可不学。便如鸟铳,在下听人说,我大明鸟铳仿自倭国,但所仿鸟铳最先用于抗倭。

而佛朗机炮合用,我大明造了用来对付东虏,这都是利器。”

“好见识,好胸怀。来,陈先生,一起吃早餐,咱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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