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八七年农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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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吱,嘎吱吱……”

一阵很有规律的声音传入耳际。

正在熟睡的陈军,心头本能疼了一下。

那是辘轳头的声音。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北方农村的一种,从井里取水的装置。

由辘轳头、木架、绞绳、水斗组成。

通过轴传动的方式,用绞绳连着水斗,将井里的水一下一下绞上来。

辘轳头每转动一下,都会发出这种木头摩擦的声音。

“是在做梦吧?”

“这年头哪还有辘轳头这种东西?”

陈军笑容苦涩。

他过去做过太多错事,造成了太多遗憾与悲惨。

所以对于曾经的事物,哪怕只是一道声音,也会牵起他的悲伤。

他睁眼看去,可眼前的景象,却更让他震惊。

昏暗的拱形窑洞,斑驳的土坯墙壁。

屋顶中央吊着一个老式灯泡,电线和灯泡上半部,都积满了黑色污渍。

绿砖铺成的地面已经变成灰色。

墙边立着几个黑色水缸,一具黄色柜子。

墙上贴着两幅油画,一副画着大海日出,一副画着笑呵呵的白胖娃娃。

陈军瞪大眼睛!

这是他年轻时候的家!

一切都好真实,不像是做梦!

可昨夜醉酒后,他明明睡在城里的出租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这处窑洞,他很多年前就搬离了,怎么会……

“嘎吱吱,嘎吱吱……”

那绞水的声音又响起。

陈军如触电一般转头,看向窗外。

一位身形瘦削的女人,正在院子里的井口边,吃力地转动着辘轳头的手柄。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长袖外套,一条黑色长裤。

两件衣服,都是最简单老旧的款式,没有任何时尚修身的设计。

一双红色拖鞋,也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才有的类型。

这时,女人终于将两个铁皮水桶装满,回过头来。

很漂亮精巧的脸庞,不施脂粉,却白皙无暇。

唯独右眼角处,有一颗鲜红的泪痣。

陈军泪目!

是她!

他的妻子,白晓云!

他此生最爱,也是最难忘,最对不起的人!

可妻子两年前就已经病逝,怎么会……

他又收回目光,看向门口!

门边的墙上用铁钉挂着一本月份牌。

上面赫然写着:1987年7月10号!

“啪!”

陈军扇了自己一巴掌。

很疼!

他又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依然很疼!

不是做梦!

他,重生了!

一时间。

陈军内心深处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连同撕心裂肺的痛苦,全部爆发!

前一世,他是个混蛋!

好吃懒做,不求上进!

年过五十依然一事无成!

从始至终都是靠老婆养活,可却因为愚蠢加混蛋,经常对老婆非打即骂!

老婆郁郁寡欢一生,最终积劳成疾而亡,他是罪魁祸首!

在老婆死后的两年,他才终于明白老婆对他有多重要,才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混蛋!

对不起老婆,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日日在烂醉中麻痹自己。

在午夜梦回时,痛哭流涕,祈求上苍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

没想到,真的重生了,回到了人生的最初!

“吱呀!”

房门打开,白晓云双手拎着水桶走了进来。

沉重的水桶,让她身形剧烈摇晃,脸庞涨红。

可她还是坚持着走到水缸边,将桶里的水倒进去。

放下水桶,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向陈军。

“醒了?待会儿我就做饭。”

冷漠的嗓音。

漂亮凤眼里,也是空洞与麻木。

陈军心如刀割。

初见白晓云时,那是个眼里满是星辰,脸上满是笑容的女子!

可只是嫁给他两年,便被折磨成这样!

白晓云的父亲是个赌鬼,为了还赌债,开出六千块的彩礼嫁女儿。

六千块彩礼,在这个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就已经是高配彩礼的年代,无异于天价!

就连白晓云父亲的债主,都不愿拿白晓云抵六千块的债务,觉得不值,更何况别人?

巧的是,陈军的老妈,正为陈军的婚事发愁。

由于不务正业、好吃懒做,陈军是村儿里出了名的废物,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眼看陈军恶名在外,就要打光棍,老妈心一狠,卖了所有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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