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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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哭过?”

言霁偏头避开,手指攥了攥身下的衣袍,倔强道:“怎么可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算跟顾弄潮说自己被廖平那狗太监欺负了又能怎样,那是顾弄潮的人,顾弄潮怎么可能为自己出头。

顾弄潮垂目看向鼓着腮帮子的小皇帝,少年天资国色,璀如蛟珠,如今这个年纪,什么都写在脸上,不满也好,害怕也好,哪怕藏得再深,也会在某一时刻流露。

虽然没指望顾弄潮,但当久久没再听到声音,转头看到顾弄潮已经闭眼假寐时,依然难免失望。

多问一句有那么难吗,指不定他就说了呢?!

言霁再次默念心经:只要命长熬过主角,炮灰也能再次把漏捡。

在他念到第一百多遍时,御辇终于到了御书房门口,言霁下轿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幸而旁边的内侍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站稳后不敢耽搁,让出位置,并亲自撩起轿帘将摄政王请了出来。

顾弄潮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差,言霁早已经习惯他喜怒无常的情绪,道了句:“皇叔,小心脚下,别摔了。”

在你替我打出天下前,可不能有事。

顾弄潮转眸盯进小皇帝眼中,眸子黑沉如渊,只见小皇帝依旧满目充盈着信任和依赖,不似作伪,然而也正是如此,让顾弄潮有种失了掌控的感觉,他刚以为看透了小皇帝的一切情绪,然而短短一会,他又看不清此人。

直到进了御书房,小皇帝都殷勤备至,一切不假他人之手,对顾弄潮悉心关照,就连墨汁都自己来研。

素来皆传红袖添香,如玉雕琢的少年研墨也有别样一番风味,明艳黄袍垂落玉石地面,衬托出身姿挺拔如竹。他低眉垂目,眼睫纤长,一手扶袖,袖下露出截白皙瘦俏的手腕,慢慢转动着碾磨墨锭,芬芳的墨香自其中浮动,徘徊在偌大的御书房中。

言霁研了会儿,踟蹰地问:“皇叔,这次你要在别苑待多久?”

顾弄潮身有恶疾,旁人都说是战场上落下的病根,每月都要去别苑修养,不过时间有长有短,言霁想打探顾弄潮会走几日,如此好计划去见四皇兄,弄清楚通敌一事的真相。

顾弄潮抱臂靠着椅背,眸光清冷似漱冰濯雪,意味不明地反问了句:“陛下,你可知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为何是你?”

当然知道,因为你们都以为我傻。

言霁抬起眼眸,不解地摇了摇头。

“大崇交到你手上,毁灭的速度会加快。因为你根本就当不了一个合格的皇帝。”

言霁暗暗磨牙。

顾弄潮笑了声,只是那笑容让人剔骨生寒,他拾起案上堆积的一本奏折,展开时幽幽道:“你只要听话”一如既往地只说半句。

皇帝批奏折用的墨是朱色,言霁磨的便也是朱墨,这墨红得像血,粘稠得流动。而顾弄潮便用这墨,在奏折上逐本写下批语。

顾弄潮一处理政务时向来不爱人打搅,言霁便没再吭声。

朱墨在研磨下越来越多,言霁看着有些犯晕,顾弄潮的话,又让他想起天命书中自己的结局,顾弄潮将他钉死在皇位,如恶魔般低语:“不听话,就得死。”

从天命书窥见的画面里,那时溅起的血也是如这朱墨一般,从皇位泊泊流淌而下,染红了御台皇袍,如蛛丝网在太平殿的地面蔓延。

言霁身体轻颤了下,心里难以遏制地弥生出惶恐焦虑。抬眼偷瞧顾弄潮,然而顾弄潮神色如常,专心批着奏折。

本朝设有三省,中书省起草政令,尚书省管理政务,门下省审核政令,尚书省下又设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再下方的地方州县自不必说,每日呈上来的奏折没有上千也有数百,由门下省过滤后交给摄政王裁决的,也有不少的数量。

若是叫言霁自己批奏折,从白天到黑夜,就已经累得身心俱疲,绝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搞朝斗,是以言霁一直很佩服顾弄潮,他真是个奇人。

若这就是顾弄潮口中一个合格皇帝的基本素养,言霁认为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做不到。

顾弄潮批奏折的速度很平稳,但在翻开下一本的时候顿了一下,迟迟没注下批文,良久后,他轻轻一笑,将那本奏折推到言霁面前,并道:“这是你四皇兄呈上来的。”

言霁心脏骤紧,接过折子展开。

穆王在奏折上言辞恳切地解释自己并没通敌,如今他已命不久矣,不期望能沉冤昭雪,只希望死后府中上下能得一个恩典,不要被他牵连。

上面的字迹潦草,如同倾塌的房屋歪歪扭扭,能看出写下这一份没有污渍的奏折,已经费了很大的劲。

言霁握着那封奏折,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顾弄潮好整以暇地询问道:“陛下,你说臣该如何处置?”

“不然”言霁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坚持着说完:“再查查?”

顾弄潮转过头,似笑非笑瞅着言霁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正在言霁无所适从时,顾弄潮森寒地笑了下:“臣便教您的第一个治国之道。”

“——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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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煎熬的一天终于结束后,言霁依旧没想明白顾弄潮那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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