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探大院(2 / 5)
午,又或者是深更半夜,是一个人无声抽泣,还是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又或者是一家几口人合围哀泣,总之,你哭几嗓也罢,嚎半晌也行,你是干嚎还是无声呜咽,不论怎样都行。大哭则体现在每月的满月时分,此时只能在午夜进行,由某一地方的所有信徒聚集在一起,自然是在一个开阔的大场地,须在圣尊的引领之下。圣尊并非他们敬信的对象,只是仪式的领导者和日常教派的管理人。大哭之前须焚香净面,衣着整齐,然后所有人聚在一起,或坐或站,由圣尊发号施令,然后所有人齐声放悲,任你哭到肝肠寸断,任你哭到海枯石烂,此时的哭,须哭得放肆,哭得尽兴,直哭到幽幽荡荡的灵魂深处。最重要的一点是,至于你所哭何人,又是所哭何事,一概不论。或许读者会有疑惑,既然如此,却又为何起名为哭爷教,大概是爷在世间走,经历万般愁的扎心感悟,这里只不过用了一个前后置换的说法。
可以说,哭爷教讲究的就是一个悲情,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正因为不同,一个讲究悲情的哭爷教反而让人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于是形形色色的人,不论是经商的还是种田的,又不论是打铁的还是制皮的,便聚在了一起放声悲哭,这么一哭,心里的憋屈和伤心也就少了许多,绕在心中的解也就化开了。哭过后你依然去经你的商,种你的田,他依然去打他的铁器,鞣他的皮子。
正是由于哭的奇妙,有了哭爷教的地方,邻里之间反而有了前所未有的和睦,治安形势一片大好,正由于此,属地的府衙便放任不管它的发展,于是到了后来,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它的身影。
但物极必反,不久之后,一些奸邪之徒利用哭爷教的影响力,渐渐发展了越来越多的教徒,为了谋取自己的某种利益,他们在原本教义的基础之上不断地篡改甚至毫无下限地扭曲教规,以此来达到对教徒们行为和精神的控制,不仅如此,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们不断地神化圣尊的地位和暗示教徒应对圣尊和教派的无私供养,由此才能洗消罪孽,飞升极乐。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对哭爷教的崇信达到了盲目且狂热的地步。不惜倾家荡产地供养着圣尊和教派,以至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剧不断上演,而那些居于教派要职的圣尊和其他人员则越来越骄奢淫逸,也越来越飞扬跋扈,甚至到了不惜鼓动教徒对抗官府、冲击府衙的地步。
越来越多的隐患也促使官府终于认识到了哭爷教的真实面目,为了消除危害,于是官府开始打压和取缔这个四处开花的异门邪教。在几代帝王不懈的打击之下,此后一百多年,哭爷教这个异类教派终于走向了灭亡,此后乌凉国的国土之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它的踪影。
原以为哭爷教早已经彻底消亡,但桃山道人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个穷乡僻壤又再一次发视了它的踪迹。而且看夜里的情况,当地民众受蛊惑之深,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见桃山道人沉默良久,老汉停止了进述,直到桃山道人的思绪回到现实,接着向老汉问道:“老人家,后来呢?”
老汉这才捏一把胡子,悠悠地继续说道:“村人们起初只是感觉好奇新鲜,于是便有几个人大胆上前和他们围成了一团,他们跳,这几个人也跟着跳,他们喊,这几个人也跟着喊,他们哭,这几个人也跟着假模假样干嚎几声。但完事后每人竟然分到了半斗麦子,以那伙人的话说:圣尊体恤每一位信徒,有苦同悲,有福同享。也就是这半斗麦子,从那天开始,村民们开始一个个加入了他们,后来每次仪式完毕,每个人都会分到一些小恩小惠,虽然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强。再加上这些人做起仪式来一脸的庄重样,特别认真。村民们渐渐不敢再马虎,也开始有模有样地比划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感染,到后来还真有人跟着他们一起动情地哭了起来。据说哭完后通身舒畅,这辈子都没那么痛快过。后来恩惠还是有,但已经越来越少了,再后来也就停了。因为那伙人解释说:大家同为一家,如今教资贫乏,自当荣…荣辱…什么来着,哦,荣辱与共。但这会儿的村民已经完全迷上了这个教派,不止俺们中山屯,就连山顶的上山屯和山谷里的下山屯也都家家户户入了教,三个村子的人一天一小哭,一月一大哭,完全停不下来,很多村民的庄稼都撂了荒。老汉活了几十年,也没想明白这伙人到底给村民灌下了什么迷魂汤,让村民们颠狂成这样。唉,老汉感觉这伙人都不是善茬,说给村人,反被村人们以为俺是个异类,可叹俺们这地方,原本吃穿不愁,现在……”
听完了老汉的讲述,桃山道人对村子里当前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但他依然还有一丝疑惑,于是发问道:“老人家,敬信哭爷教的民众不在少数呀!难道官府就不来过问么?”谁知道老汉听了桃山道人的问话后愤愤地说道:“唉……谁人来管呢,方才俺也说过,俺们这地儿,向来无官府前来问话。更何况如今俺们三个村子的村民着了魔一样,但凡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奉养给了圣尊,俺们隔墙的孙老瓜一家,恨不得对圣尊掏心掏肺了都,连亲生闺女都送出去侍奉了圣尊,说是这样可以积攒福报,早一天升入极乐。俺是老了,不知道啥是极乐,可老汉俺活了这么多年,啥人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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