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瘟疫(2 / 6)
,而心知自己患上了瘟疫,接着又看到了丈夫的死去,对于母亲而言,死亡或许是眼下最好的解脱,也是对于自己儿子最大的保护。她走的很安祥,走的时候,母亲的左手紧紧地握着父亲的右手。
人世间最大的悲痛也莫过于此了吧,同一天里,遭受了失去双亲的打击,少年生凭第一次体会到了世间的惨酷和无情。凭借了郎中生前绝好的口碑,在瘟疫的肆虐之下,竟然还有街坊自发来帮忙料理后事,这给了少年当下仅有的温暖。
在安葬了父母亲之后的许多天里,少年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有时,他怀疑父母还在,父亲常坐在院中藤架下的身影恍如昨日,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坐在藤架下监督他背书,背不好便要挨几下板子,以至于那个时候他经常因此而恼恨父亲;他又想起母亲在廊下教他弹起古筝的情景,母亲坐在他的身后手把手地教他指法,一板一眼,一拨一划,母亲的气息温润馨香,气若幽兰,他弹对了,母亲便对他粲然一笑,以示奖励,既使弹错了,母亲也从不责骂他,顶多只会拿手指轻点一下他的小脑瓜……
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偌大的院子从此就剩了他一个人。他站在父亲的医馆里,拂拭案架上的灰尘,这间饱含了家族三代人的医馆如今已经荒芜,纵然他想再把它振兴起来,也已然没有了心劲儿,何况时下民生凋敞,大地一片萧瑟。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写下的那两句话:封口掩鼻,切勿近人。这两句话虽简短,想必一定饱含了父亲最重要的发现。他在反复揣摩思考之后,认定这世间一定有眼睛所看不到的微末之物,而恰恰是这种微末之物,却撬动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而经过了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却没有染病,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悲凉。他又站在家中,拿出古筝,坐在廊下轻弹,筝音自是哀婉凄凉,听之让人愁肠百结,一曲终了,脸上已是挂满了泪,如此的反复,想过了也痛过了才又忆起心中的那个她,已是许久没有消息,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虽然心中时有惦记,却也因父母亲的离世而有所冷落。这才想着应该去看望她一次的,她是他如今仅剩的牵挂。
郁府在城西,少年沿了大道往西走去,人还没到,却已在半道上碰到了她的丫鬟。
“唉呀,公子,可算有了你的消息,你家情况我家小姐已知,只是小姐近来行动不便,又染疾在身,特命我前来代为慰问。”
“额……难为你家小姐了,代我向她言谢,染疾?你家小姐怎么了?不会是……”瞬间一种不祥掠过少年的心头。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放心吧,我家小姐只是染了风寒,但也奇了怪了,前后瞧了四、五位郎中都没有瞧好,如不嫌弃,我家小姐向她父亲指名道姓点了城东一位程郎中的儿子来瞧一瞧,嘻嘻……据说那位程公子少年才俊,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说,行医的手段也是不在其父之下呐,在城里已是大有其名,嘻嘻……至于那位程公子嘛,自然是公子您啦!嘻嘻。我今天也是特意奉了我家老爷之命正式邀请公子您去给我家小姐看病去的。如若公子不弃,奴婢前面带路,公子请随我来。”
少年岂敢怠慢,忙随了丫鬟而去,一是他也许久不曾见到那位小姐,二是也着实担心她的病情,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往城西的郁府赶去。
当站在了郁府大门外的时候,少年瞬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惶然,看着那气派的门楣,以及守卫在门外的几个威武的家丁,这些类似于官家的排场让他突然间意识到在他和小姐之间,无形中隔了一面巨大的墙,这让他有了一种隐隐的担忧,以至于丫鬟笑嘻嘻地喊了许多次他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地随丫鬟走进了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里。
半个月没看到她了,却仿佛已经过去了许久,又好像是一次漫长的修行。当那一刻她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他望着她齐齐的刘海下面那双闪亮的眸子,如一潭秋水的涟漪缓缓地荡过他的心头,她那微笑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双手轻捏了拳头放在胸前,似要奔跃上前而又适可地止住。他望着她,她望着他,在他们彼此的眼中,没有了世界,只有彼此的影子,分别之后的所有感觉,此刻都写在了他和她的脸上。犹如闷热后无尽的清风拂面,犹如漫漫长夜中一颗闪耀的烛光再现,当此刻彼此再一次站在对方的面前,二人郁结了许久的内心在那一刻才终于被瞬间点亮。
对于他家庭的变故,她感到万分的惋惜,在她的眼中,他憔悴了许多,原本清瘦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瘦削,这让她难过。而在他的眼中,她的脸色苍白,明显的气血不足,哪怕是轻微的咳嗽也让他为之心疼。
如果不是一旁的丫鬟善意的提醒,他们只怕还将注视下去,何况一旁还有管家在场。回过神来的静妍将少年领往厅堂之上,然后对着身旁的管家道:“管家,这里有丫鬟陪着我,凡事有她即可,你且退下吧。”等到管家离开,一旁的丫鬟也知趣地悄然退下。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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