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倒霉的国师(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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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洞位于三清观后面的山根下,沿着三清观的后门往上攀去,走不下数百米,便有一个白墙红门的小院,小院挨山而建,里面贴着山崖硬生生掏出了几间屋子,像极了窑洞,因此被夸张地命名为成仙洞,这便是历代国师闭关修道的地方。向真国师虽说在三清观受人尊崇,但奈何他天生疑心较重,身边并没有极为牢靠的人,何况自己做下的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只好孤身一人连夜将那些吃穿用度从成仙洞搬至山下河边的小船上,且中途还要绕过三清观,最后搬完了还要从里面插上了门杠佯作里面有人的样子,然后再翻墙而出,忙完了这些,已是累得不堪,坐在船边想着自己身为国师却做这些气力活,顿感窝囊透顶,但又怨不得别人。看一眼收拾停当,望了望山上的三清观,此刻的道观笼罩在一片极黑的夜色之中,偶尔有一两盏灯火出现,也只是巡夜的弟子在巡游走动,想是观中弟子均已睡下了,而自己这个国师却要瞒下了众人,去做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

小船自这一天夜里的丑时出发,满载了可供数月的用度,扬挂了风帆,在三月东风的携扶下,逆流而上。师父当年将江豚留给了那个玄一师弟,而自己如今却只能靠了风帆。好在自己在师父那里学得了闻天观雨、驭风而行的本领,眼下的三月,正是西风吹尽、东风开始回吹的好时节,擎好了风帆,连续几个月的东风将会辅助他逆流而行,而他倒要看看,这个师弟究竟是到了怎样的一个所在。

行至天亮,也才过了西边的水门,回望身后的乌凉城,苍茫恢弘,笼罩在一片晨曦的雾霭之中。好在他化作了普通人的装束,佯作去往上游打渔的渔夫,偶尔遇到几艘船,也只是对望而过,并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再继续往上游行进,沿途的村郭杂乱地横亘在大河的两岸,作为国土以西最后的边境线,数百年来这里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小船又一次路过自己当年求道的那个山中观院的山脚下时,那条曾经在山下的河中徘徊的野豚早已经不知去向,也许是等待太久而最终失望而去,又可能已被过往的渔民捕获了。自几个月前发现了那条徘徊不去的野豚,他在几次考虑之后才最终做出了如今这个决定。如今再一次经过这里,至于那条野豚最后去了哪里向真国师丝毫不关心,好在当初那条野豚已给他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纵使那个玄一师弟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一条不起眼的野豚竟然暴露了他的行踪,想到这里,向真国师又不免为自己的发现而有点沾沾自喜了。

一路上野草返青,林木泛绿,外加温润的东风吹来,倒是温润惬意,向真国师忍不住从船舱之内搬出一坛好酒倒入一些到一个小壶之中,然后将坛子又细细地包好收藏起来,又拿出几碟小菜摆于船板之上,就着一壶美酒小酌了起来,一杯美酒下肚,就连他这常年不饮酒之人也禁不住叹声绝妙,这坛国主很早之前就赏赐的也是国主亲身酿制的美酒果然不同于乡野俗酒,酒味香醇,入口绵和,绝妙至极。心下不禁思忖:这个国主小儿,才二十五岁出头,年龄不大,倒是难得的酿酒奇才。也好在他专心于此,自己才可以凭着心机谋得这国师一位,而放眼整个国土,自己那个玄一师弟,能力远在自己之上,但那个师弟只醉心于修道和医术之间,对功名从来不屑,这才有了他今日的崛起,否则哪里能轮得上他来做这个国师。只是如今这个师弟全然不知去向,又手握他的一个秘密,此人不除,实在让他心中不安,最起码,也要毁掉那个秘密。心想至此,倒有些怅然,再看河面上,已是人船皆无,河道上只剩下了他自己,乌凉国早已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此处流域,由于距离国土已是很远,所以鲜有人至。当下他调整好了桅杆,满满地鼓了风帆往上游开拔而去。

行不下几日,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苍茫天地间的一叶小船,孤寂渺远,向真国师一边驾驭小船一边细细地搜索荒原的两岸,但不曾看到有人上岸的痕迹,而且此处荒原,就算有人落脚,只怕也熬不过这无边无际的荒凉和衰败。这么一想心下便坦然了许多,身心便彻底放松了下来,但随即却又面临长久的寂寥之感。小船连着行了几天,但放眼望去,除了荒原,便还是荒原,无边无际的野草滩,天和地连成了一条线,而这条线永远在上游的天边,仿佛没有了尽头,四周只有波浪打在船头的声响,偶尔有一两只飞鸟,也是迅即远去,空留下一片苍茫,此后便又是死一般的静寂,于是十数天之后,向真国师忍不住骂了娘。

但路还得继续走,强忍着又走了两天之后,景色终于有了变化,先是绕过一个起伏的小土坡,接着一座山丘出现在他眼前,他揉揉眼睛,确认不是眼花,内心竟然一阵激动。过了山丘,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来到了一处崇山峻岭之间。此处水域,穿流绕行在山岭之间,两岸是对望的高山,倒显得水面狭窄了许多,水流也急了不少,船行速度一时便慢了下来。向真国师一边掌握着船舵,一边打量着河的两岸,但见群山如巨人般一个个迎面而来,而前方突然弥漫起一片浓雾,又听到山中的鹰啼猿啸,久久回荡于河谷之间,顿感诡异莫测,安静异常。纵使他神鬼不信之人心中也有了害怕,当下更是手握了船桨,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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