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三十章 是他(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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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曼陀罗的药性便消退得差不多了。

至于那边入宫的贺嘉遇,这一去倒是时辰不短。

在府中的众人毫无察觉,全然不知此刻,京中权贵圈子正在经历着翻天覆地般的责难。

——

待贺嘉遇回府的时候,天色早已变为浓墨色。他神情相较出去时轻缓了许多,正轻手轻脚走向正屋。

看着层层落下的帷帐,以及侧边两个睡倒的丫头,贺嘉遇行至榻前,修长筋骨分明的手拨开帷帐……

里面没有人!

他大惊失色,慌忙走出去在府中寻舒棠的身影。

从正屋榻上到院里,再到厨房,门厅,想着有可能去如厕,甚至连恭桶他都找了,仍然未见她的踪影。

正当他胸腔深处涌现一股急躁不安,差一点就要喊亲卫队来搜府的时候……

贺嘉遇的脚步怔住了,整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在那里,向视线尽头望去。

丞相府的长廊,由起初的柔和光亮,逐渐过渡到尾端深不见底的混沌。

这条廊又宽又长又平坦,两侧有木质围栏漆着光滑乌面,每隔一段等距竖着一对黑漆柱,廊顶的瓦很高,衔接的横梁一阶又一阶,上面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

府中的廊一般彰显着府邸主人的分量,就像丞相府,低敛中又极尽大气稳重,象征着丞相在朝中的做派以及地位,亦或是丞相于皇帝心中的位置。

复杂深奥如朝堂,深不见底如丞相府,而在那样一道尽头笼罩在黑暗之中的长廊下,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姑娘。

那里,是两人新年时一同并着肩,她第一次叫他阿遇的地方,也是两颗心初次互许的地方。

她穿着月白色暗兰花纹寝衣,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双腿。

贺嘉遇走近,随着她的抬头,缓缓俯下身,轻柔的简直能滴出水来,仿佛在哄睡一个孩童般问她:“冷吗?”

她不说话。

“为什么只穿寝衣就跑出来?虽然快入夏了,但夜里还是有些清冷的。”

“你好些了吗?”

“怎么不说……”

还没说完,她小兔一样窜起来,双臂不由分说攀上他的脖子。

迎面香软满怀,感觉到她的小身板有些冷,贺嘉遇瞧了瞧自己,他也只穿了一件外袍,索性便把玄色金鳞纹外袍解下为她披上,自己穿着一件里衣一件内袍,拢她在怀中。

舒棠披着他的袍子缩在廊下哭,贺嘉遇心疼坏了,指腹擦着她脸蛋上的泪水安慰:“抱歉,这次是我没有护好你,往后我一定寸步不离,再也不让你受苦,不哭了,好吗?”

舒棠却哭得更凶了。

堂堂贺丞当场手足无措:“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还是你怪我了,不想原谅我?”

舒棠摇摇头,这次环抱住他的腰,一头扎在他胸膛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不……不怪你,原是我自己作死,非要搞什么踏青会。”

“你知道吗?”她无声中,把眼泪鼻涕悄悄蹭在贺嘉遇身上,继续说:“我当时能听到你们说话,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手脚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我真的好怕自己一辈子都会那样!”

贺嘉遇心中愧疚外加心疼,摸着舒棠柔软的头发:“是,我知道,棠棠是害怕了,那样很难受,很痛苦对不对?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往后你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定把你守得好好的,不叫任何人有机可乘!”

她听到这些话,心间被充斥的满满的,且十分温暖,她说:“其实……我不怕死。”

“胡说什么呢!”贺嘉遇立刻轻声斥她。

不过舒棠有了前世一遭身死,又死而复生,这一世不久前又经历了在鬼门关晃荡,此刻无所忌讳。

她喃喃道:“不是胡说,我只是觉得,死多轻松啊!如果不痛,没有折磨,说死就死了,死后什么都不会知道,那样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怕的是痛,是折磨,身体上怕,心里更怕。”

“而且我放不下父亲母亲,放不下叔父和两位兄长,放不下你。”

“甚至连月时霁时,大将军府的下人,还有丞相府每天给我做菜的师傅……好多好多,我舍不得放不下。”

“除了人,情感,还有太阳月亮,明亮的星群,蓝天云朵,春日有花,夏日盈绿,秋日硕果,冬日白雪……这样想来,就连素日里吸进去的一片虚无,我都好舍不得。”

“说来说去,无非是对人间烟火有所留恋,所以才格外害怕。”

“怕自己告别你们舍不得,更怕你们告别我后,痛不欲生……”

舒棠抬起头,冰凉的小手儿从两侧捧住贺嘉遇的脸,两人四目相视:“阿遇,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于水火。”

贺嘉遇不解:“一次又一次?”

“这次,还有?”他仔细回想着,由于被她的手贴在脸上,无法动弹,只能将眸子一垂,继而又重新抬起,微微弯下眼眸,笑成了小小一个浅月牙的形状:“难道,婚约的事也算吗?”

舒棠细细端详着他的脸,没有回答。

此刻,这幅容颜盛在她眼中,便不仅仅只是陌生又熟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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