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老僧（2 / 3）

他想起来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境，而他真正的处境则是困在那荒芜的房顶之上。

何处是生门？

他还没找到。

而此时此刻，白额老虎让他想起了蜀地。

那种痛是与任何身体上的伤痛都不一样的，好像把心脏用刀叶绞碎，泛起的是悲，如海浪翻涌，这是击碎过无数前人的万古之悲。

他回身，就在几步外，他看到许麟书的影子在老和尚身边。许麟书与老和尚说话，谈笑晏晏，老和尚眉开眼笑。

仅仅相隔几步，幻境里的许麟书好像看不到洛风时，只有洛风时却看着他。

那只白额老虎便在神思之外了。

洛风时回神，重又落回空寂的屋顶。天边已经破晓，他的头猛然间有些晕，他忽然忆起来了，好像两段记忆同时发生，他记得自己一直坐在这里听段渊说话，洋洋洒洒数百字此时才涌入脑海内。

他站起来。

段渊忽然停下，道：“你的心不专。”

洛风时没顾得上理他。

“你武功被封，这里在没有别的能扰乱你，你心中却仍然有挂碍。”

段渊眯起眼睛道，“你在执念什么，挂念什么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恋人？”

他说中洛风时心事，洛风时不由本能地眸光动了一下。

段渊注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变化，脸上不怀好意地露出笑来：“看来是我猜对了，你人在这里，心却在别处…”

段渊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那个人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你找不到他的。”洛风时抬眼道。

段渊道：“天下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洛风时只是道：“你找不到他的。”

段渊盯着他静止了一会儿，又忽然一笑，轻声缓道：“你知道他在哪里，你告诉我，我便能找着他。”

洛风时的目光与段渊直视。纵使面前这个人的武功高过自己百倍，但他闻言却只想发笑。

洛风时一个字都没有说，他站在原地，言语中甚至带上笑意，那是嘲笑。

他第三次重复：“你找不到他。”

言语中的笃定一如他站在此地的笃定，他站在这里，好像就立起了一座坚定的山。

话音未完全落下，而段渊已袭到他身前。

对于段渊来说取这年轻人的性命几乎易如反掌，但他并没有，而是一手掐住了洛风时的脖子，离二人三四步外就是矮墙，段渊这一势冲力未耗尽，下一刻沉重的一声闷声，洛风时被他重重撞到墙上，后背几乎能听见骨头作响的声音。

“你和那慕容良一样倔。”段渊阴狠道。

洛风时被他撞到墙上的一刹那感到自己的身首几乎要分离，他的后脑勺因重击而直冒金星，但他又能时刻感觉到那只手，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让他的呼吸变得极为艰难。

段渊不想让他死，但也不会让他好过。

洛风时看到与他近在咫尺的段渊的脸。

他的武功被封，力气当然无法与段渊匹敌。段渊掐着他的五指好像钢钳般难以撼动，洛风时扳不动他的手，却盯着他缓缓笑开。

“你找不到他。”洛风时轻道。

其他所有一切不重要了。若他再清醒一点，不难想到此刻毒入肺腑的段渊要杀远在千里之外的许麟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使段渊认识许麟书，知道他在哪里，恐怕还没踏上蜀地的地界便已经早早毒发死在了中途。

段渊是一个疯子，谁跟疯子较劲？

但洛风时偏被他逼起了一股气性。

他此身可以挫磨，可以碾灭，也可以与段渊虚与委蛇，但段渊这个问题他不会回答。即使是编造一个假的答案用来欺骗，他也不愿意。

这是他的态度。

这种血性是来自他骨子的，只要他在，好像就为他身后的人竖起一面墙。不论段渊有没有可能飞去蜀地，他不可能让许麟书置于任何危险当中，他便不会让任何人越过这面墙去。

若说之前段渊是为逼问出想要听到的答案，那么此刻疯症再发，他行事已经几乎大半是为了发泄的怒火。

洛风时没有说话，段渊掐住他脖颈的手不至于让他窒息而死，他却挣脱不了桎梏。

屋顶荒芜，除了没有杂草与饮水，地上处处是碎石与沙砾。段渊撤下一手，五指一张随即脚下一枚碎石片飞入他掌中。

这样近的距离，段渊能听到洛风时呼吸的气息，扼住他脖颈的左手亦能感受到年轻的颈脉的搏动。

段渊等着他说话。

洛风时只是看着他。

段渊右手中的石片转了个方向，下一刻反手径直刺入洛风时的左胸。

鲜血只用了几秒就浸透了衣襟，石片残忍地扎入血肉，段渊感觉到面前这躯体的骨与肉对石片粗糙锋利的边缘的阻隔。

他所感觉到的阻隔正是洛风时所经受的，比刀刃直接剖开胸膛还要剧痛。他知道自己的躯体在微颤，然而他抬起头，虚汗濡湿了他的发丝。

段渊收到的只有一个几乎无声的冷笑。

石片被施加了力，再次在鲜血淋漓中一拧，年轻的躯体猛地颤动了一下。

段渊左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