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喜悲(2 / 4)
纠结里,五斤酒这笔雪中送炭般的买卖确实让人开不了拒绝的口,然而一想那凶神恶煞的衙役,伙计飘到嘴边的回答又咽了下去。
“这…这不是酒不酒的事儿…”伙计挣扎着开口,声音比蚊子还小。
“恩,”许麟书平淡地开口,“我知道了,那就是我原本想点五斤最好的酒,但是因为——”
他说着目光落在伙计身上,顿了两秒,“所以——”
许麟书止住话头,表示了一个“无”的意思。
“别别,我说我说,”
那伙计急道,这下真给他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按他的意思被老板知道,还不得扒自己一层皮。
左右楼下的醉鬼喝得人事不知,冒着风险悄悄说两句,也好过在老板那里记一个大过。
“那人从前是常来喝酒的…叫什么不知道,他个子突兀,又残了只手,所以好认…”
伙计压着声音磨磨唧唧说,“每回都喝得醉烂如泥…没人找他…估计是家里没人的…大概率拖到乱葬岗去了吧…”
“乱葬岗…”
许麟书眸光渐渐垂下来,明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而真正听到却让他无端觉得胸中一抽,隐隐地作痛。
“我的小爷啊,他是您什么人——难不成还要真找到乱葬岗去…那地方…”
酒楼伙计年纪也不大,心直口快地皱着眉头就劝出来。
“天色晚了,不去了。”
还没等洛风时开口,许麟书已然望了望窗外,否决说。
他还真是在认真回答自己…
伙计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抬袖竟从袖中拿出了一沓纸钱并一份奠仪,与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面上。
这回连洛风时都愣住了。
“付了酒钱,剩下的就是你的,替我去乱葬岗把纸钱烧了,替他上柱香吧…”
话音未落,伙计又听他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回答之前的问题——“他救过我的命。”
回去的路上许麟书没有说一句话,夹着雪花的风呜呜地吹,将马车紧紧包裹。
酒楼伙计装在两个小坛里的五斤上好的杏花酒放在二人脚边,直到伙计站在门口送马车离去时酒馆一楼的几个衙役还在呼呼大睡。
许麟书披着的白斗篷在昏暗的暮色中几乎与路边的残雪同色,洛风时扶他下马车触到他的手,竟然凉得吓人。
“怎么回事?”洛风时立刻紧张起来,摸到他胳膊也觉得冰。
身上穿得再多,到底外头下着雪天气还是冷的,以他这样的身体条件今天确实出门太久了,就怕吹风又引动旧症。
洛风时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头疼吗?”
“没事,外面确实冷,回到屋里坐坐就好了,”许麟书抬头微微笑起来,拂开他的手,“也不知道这个时辰客栈的小二烧了热水没有…”
“还没到梳洗的点呢,我去烧吧,”
洛风时道,隐隐觉得这一整天里许麟书都有些心不在焉,总好像哪里不对劲。
哪里呢?
说不出来,这是直觉告诉他的。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终于在他烧了热水再一次走到许麟书房门前时达到了顶峰。
窗外的夜色已经暗下来了,客栈庭院的屋檐下赤色灯笼无声地被骤然点亮,如同在万物失色的昏暗中绽开了一朵鲜艳橘红的花。
洛风时推开房门的同时,一股浓浓的酒味拂面而来。
他——许麟书!
他疯了吗?
短暂而猛烈的惊愕之后,洛风时终于彻底被他惹火了。
许麟书从前没碰过酒,微冲而带着特殊香气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完全是凭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劲。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碗,开始是没数,后来是不知道。当洛风时发现他时伸手去摸那装着五斤酒的两个小坛发现其中的一个已经几乎空了。
许麟书觉得酒气带来了热意,随即意识中如乌云压境般袭上昏沉——他没想到这么快。
同样也是昏沉之中,他感到门口的人走来,然后一股大力直接把他从桌边拎了起来。
洛风时此时真的很想狠狠给他点教训,然而面前人熟悉的眼眉近在咫尺,连呼吸的起伏好像都能通过五指感受到。愤怒下的理智终究让他控制住冲动,少顷带着怒气松开了手。
许麟书猛然被放开一下没有站稳,后脚退一步撞在了桌子边。
“许麟书,”洛风时抬眼直视着他,那多少个日夜他沉睡昏迷的样子历历在目,那些伤,那些不知道多少的药,那些焦灼与窗纸上渐渐亮起的曙光。翻涌的怒气到喉间化作钝涩的压抑着的质问,他开口时甚至想不到自己的声音如此平静,“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内伤饮酒是大忌,许麟书,你就这么想死?”
“我欠了你两条命,可能三条…我知道,”
许麟书没抬目光,身躯半靠着桌边,还是撞到桌沿停下时的姿势,定定地看着洛风时的衣襟,抿唇嘲讽似地淡淡苦笑了一下,“你怎么样我都不算对不起我…”
“你——”
洛风时只感到胸中刚刚按下的那股气又被他激了起来。而许麟书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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