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玄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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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案上烛火摇曳,白蜡烧作一潭明澈,映着焰光,照出两个人的影子。

近些的那人站着,好像是穿了一件宽袖衣裳,影子里辨认得出头上发冠是老者式样,腰间别一长条物件。

另一人离烛火远些,身形叫站着的那人挡了一半,从姿势看大概是坐在椅上。

“要我说,一刀处理了那小子,哪里来这么多破事。”

房间里有人开口,微沙哑的嗓音因情绪而上提,入耳带着火气。

“赵长老,”

墙上剪影里那坐着的人动一下,将臂肘撑在扶手上,讲话也是老者声音,只是语速慢的很,似对面前人怒气不屑一顾,

“大光寺的事儿,想来你应该听说了。这小子是林府当下重点找寻对象,若是叫你一刀杀了,林府的路,你还想走吗?”

“没看出来你这家伙比狐狸还精,当初不过同分一杯羹,到现在竟然自个儿做起事来”

闷闷从鼻子里哼一声,赵元科揶揄道。

“顺手牵一点功劳,哪个不想,”椅中人撤了支着的手肘,身形往后一靠,“看我做甚,我不来,只怕赵长老一人也端不起这盛羹的碗——”

房间寂静半刻,烛火无声跃动。

“你这话提醒我了,”赵元科静默了片刻,好像决定此刻不该起争执,便压下话头转向另一边,“那姓罗的老家伙醉了,不会生事。玉龙堂内室所用烛蜡,我都已今调换。室内空间颇大,不敢说效果如何,但至少,十分功力他是使不全的了。”

“那很好,”座中人接着他说,“按原计划,就是今夜了。”

玉龙堂……十分功力…

霍云齐!

洛风时脑中浮现出前日堂上青年男子长身玉立模样。

想不到这姓赵的老头还暗自包藏祸心。

洛风时此刻贴身在窗侧,从缝隙之间窥得室内些许情形。

原本是想着那金符如果留在自己身上,百泉门定不愿轻易放自己走。小门主怯弱,从长久上考虑根本靠不住,这金符也不能当真交他。

吕长老对那萧姓之人语出不善,似乎颇有微词,而霍堂主虽然可放心信赖,但到底执掌着门中事务,不可能脱身寻人。再者,众口铄金,如果事情有变,大局之下不免难顾私情。

这样想,那为萧一行说话的白胡子老头倒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山中楼阁复道错综,洛风时一路询问,未寻到那罗长老住处,却无意间听见了窗里人声。

“到时,你我从正堂入内厅,假意言事,实际是接机靠近,听我信号,一齐攻上。纵他平日一柄剑如何出神入化,使不全功体,与庸人又有何异,”房内赵元科踱过烛火,“杀了霍云齐,百泉门便在你我手上了——”

“不好。”那座中人苍老声音缓出两字。

“恩——?”赵元科没有料到他的反对,语气一变。

“霍云齐的武功虽强,却并非没有缺点,你,可知道?”座中人继续道。

“哦,这话怎么讲?”赵元科问。

“剑法虽难破,但对体力状态俱有考验,与其一同攻上,不如你先拖耗,我再入战。”

墙上烛光映出的黑影在一瞬间拉长,座中人站起来,缓步绕过椅背。

洛风时偏了偏头,正瞅见那人面容。

黄白发须,身系长刀,说不尽的熟悉,分明是竹林相救,带自己来到这百泉门之人。

吕长老?

怎么会是他?

洛风时心中大惊。

先前只不过是觉得他虽出言攻击那位萧堂主,却是嫉恶如仇本性不坏。要不是今天碰巧路过,怎么会知道他内心别有阴谋。

其实每一个初出茅庐的人都是一样,江湖诡谲听过多少遍,从来只是评书故事。待踏入那苍穹之下,方发觉举头极目,云海几千层。

房内烛焰依旧,无声晦明。映照衣袍缎带,昏暗与明亮,皆搅作一场迷离。

“这…亦不失是个可用之策。”听罢面前人言语,赵元科沉吟片刻,开口低道,“戊时七刻,我持文书入玉龙堂,你意下如何?”

“巳时二刻,我自来接应。”吕长老道。

“那姓霍的小子也颇自信,偌大内厅夜间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白白我备下那些迷药…”

赵元科兀自嘲笑。

“我不明白,为什么林府偏偏对百泉门有那么大的兴趣,”吕长老言,缓缓步过窗际,“难道是为了那个传言?”

“风言风语几百年了,谁知道什么传言真假,再说一共三枚金符,到现在活人见过的也就两枚——”

赵元科说着,语句忽然一停,望向面前人的视线偏移半寸——吕长老此刻身后,正是洛风时藏身的地方。

穿过窗缝,两双眼睛相对。

一双明如小兽,一双阴鹜似鹰。

不好,糟糕,洛风时暗道一句。

百泉门处于群山之间,建筑散落,门人来往大多凭借复道。而或许是这条条复道并不能满足人意,所以每一代后生来到,总要新添几条小径。这些小径有的早已被草木吞没,连带着半边楼阁腐朽,有的还能充当隐藏的“密道”,出现在年轻弟子们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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