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世浮沉雨打萍(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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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知道另外一个声音出自何人,但随着对话一点点推进,排山倒海的回忆陡然涌入李司卿的脑海,让他的意识慢慢融合在这具身体上。原来下凡人间历劫之前他本是东王公扶桑帝,而站在他身后忧心忡忡的是能探知人命运的司命星君,眼下这番场景里他从天庭宫殿来到峦丘,好像是为送出手上这封手写信。

“更何况……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冒这个险,不管玉帝友仁他究竟为何做出此举。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她是谁?司卿想起了自己曾经与玉帝所有的过节,源头只因天帝为诸神之师尊时最偏爱的总是自己。可是她是谁?像是这块记忆被人为硬生生抹去一般,李司卿不知为何自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而愈想自己的头痛就愈发强烈。

“唉……我是劝不动帝君大人咯,从我认识大人第一天起您就这样,不过能让帝君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不闷在心里也算好。”

司命星君叹了口气,他知道天庭三帝里唯独东王公城府极深有智有勇,而正是这样偏执的性格让整个天界能看懂他的人很少,自己也是仅有的一位能让东王公敞开心扉的神仙。

“不管是从蓬莱岛引渡,还是借饮这逝川水投胎下凡,私自下凡到了人间,您的神力都是无法全然施展的,并且转世投胎后。神仙的记忆在你重回天庭前都是消失的,更何况这个小少军是二十二岁就要回到天庭重做月老……您这无疑是去遭受历劫的苦难啊!”

挣扎在断杂记忆中李司卿有些恍惚。他慢慢展开手里的信纸,自己来峦丘确实是为了送东西的,而纸上跃然显现出五个字《海棠花间意》。

“既然他们命格相汇……那便让我跟着一起吧。这天庭里看似逍遥自在,殊不知利欲熏心反倒不敌人间一趟历劫。”

“我一日身居高堂位,你一日戏耍逝川水。此一世无可长相守,彼一世能否再相会?”

李司卿极为错愕又熟悉地念着这些词,原来这首《海棠花间意》居然是自己写的!可为何在人间这一世自己的手稿会出现在烛泪手中?词中与自己口中的她……到底怎样让自己爱而不得?

“司命也是没想到啊,无所不能的帝君竟真有这样一天,对峦丘这个救过你一命的小丫头动了心思,还如此一往情深……”

李司卿依稀能够想起,还在天帝处拜师时他便被嫉妒的玉帝陷害过一次,被玉帝骗取了一半元神的他不省人事倒在逝川边,是一个小姑娘冒着危险救下了自己。

“她于我有恩,我便一定要偿还,如今向来不轨于我的玉帝不知为何动用了她,哪怕没有这份情意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心底强烈的责任感与不舍缠绕着困惑的李司卿。她到底是谁?明明觉得心中有这样一份无法割舍的情,但自己却始终在回忆里看不清那个常常出现的娇俏身影。

“唉司命明白帝君您,我也不是没看过帝君的命格,大人命定就是个只能将喜怒哀乐藏于心的如履薄冰之人,这么说倒也挺适合去做那个李家老将军的儿子……”

在天界时他便是诸仙里城府极深的一位,眼眸里从来看不出三分波澜,可即便那样隐忍分寸的自己,却总因天帝对自己的赏识被狷狂之人嫉恨。

“玉帝过往对我的种种……我从不与他计较,因为那些都是我不曾想与他争的事物。但他休想动我想要保护的东西。”

无边无际的遗憾,伤感,隐忍的恼火隔着时空重新充斥李司卿的心,清风也吹拂不散。

“天界既为维护三界之首,诸神本就不该有分外的私心与野心,天帝在教导我们时就已经这么说过了,我既已萌生私心便决不能再萌生野心……”

回忆与对话声骤然消失的边缘,又是刺眼的白光慢慢吞没眼前的景象,李司卿痛苦地闭上眼睛由不得一点儿他抗拒,他就像是整个从空中坠落一般突然坠入虚无又坠回现实。等眩晕感过去,他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采撷坊的房间里,或者说自己一直就在这个房间里从未离开。

“东王公……原来我就是扶桑帝,不仅如此父亲一直瞒着我的身份居然是月老……可是究竟为什么……”

《沧海异闻录》涌现的回忆来的快去的也快,在那片虚幻之境中,李司卿觉得自己仿佛重新过了一辈子,而回到现实中他又觉得不过才片刻功夫。

“难道有人抹去了我的另一部分记忆,还有关于万年之期新的阻止办法……为何如此神通的《沧海异闻录》都没能把所有都告诉我?即便我恢复了一半记忆却仍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几重身份附加在自己身上,李司卿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他颤巍巍合上书起身抓过笔墨,摊开纸把方才想起的一切列了下来。

“吾名……东王公扶桑帝,天庭众男仙之首,深爱不知名而被玉帝利用之女子,并为此女子下凡渡劫投胎至李家小少军。吾……又应名柴司卿,被贬月老之三代,年方二十时体内神力将渐日恢复。”

李司卿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写完这几行字,他感觉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丝剥茧了去,他想到明年春天便是自己二十二岁生日了,原来那些面对鬼魂时的不适感与自己生来的天赋都是有迹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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