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十一万年(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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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笔上,青光飘渺,悄然间飘荡而出,如烟如雾,最终凝作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须发皆白,着一青衫,一手负后,一手轻抚及胸长须。

仍是一缕虚幻残魄,并非真实。

他低头看向那位后辈读书人,慈眉善目,轻声笑道:

“后世之人,果真如此评判?”

卢取有些拿捏不定这位老者身份,却也低头拱手道:

“史书典籍记载,晚辈断然不敢信口胡言。”

随后侧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欧阳婉,眼神询问。

后者略作沉吟,轻声言道:

“晚辈所读典籍,亦是如此说法,但这般评判,至少在晚辈看来,却有些言过其实。李将军一生征战,为庆国立下不世之功,三千年打下三万里江山,如书中记载,李将军率军攻城略地之后,从未伤及无辜,反而安抚平民,厚葬敌军,才能以战养战,不曾遭遇过多阻挠。平叛军,伤良民一说,实乃无稽之谈。故而仅在晚辈看来,李将军确乃后世敬仰之辈,而其生平唯有一错,便是丢了铁衣天策,却也实是无可奈何。将军既已战死沙场,又如何能够归还铁衣天策?”

欧阳婉微微摇头。

“将庆亡国之责,尽数推于李将军一人,实有推责之嫌。”

她抬头望向那位高大老者,淡然笑道:

“阁下也曾贵为一国宰相,又岂会不知?”

高大老者双眼虚眯,抚须动作微微一滞,笑容渐敛之后,又重新笑了起来。

“既已相隔十一万年之久,你这后生,也能认得老夫?”

欧阳婉道:

“庆国史上最后一位宰相吕清地,儒家圣人圣贤,曾有言道: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对于后世,影响甚大。说起来,前辈也是因此一言,才会坐上宰相之位。我辈读书人,便是不知庆国,又岂能不知吕老圣贤?”

高大老者呵呵一笑,不再回话。

他转而看向那位天策上将的一缕残魄,神色变得冷硬起来,丝毫不曾假以辞色。

“亡国之贼?”

这真名吕清地的古代先贤,面露讥讽之色。

“平叛军,伤良民,确是无稽之谈,可你李雍又是否想过,为何身为圣人修士,正值壮年便貌老体衰?”

吕清地伸手指了指李雍,疾言厉色道:

“仰仗一国武威,三千年肆意扩张三万里领土山河,与诸多邻国大动干戈,杀生无数,一身煞气戾气,怨念缠绕不休,故才壮年貌老。须知天行大道,日月为眼!一国之运,被你三千年间挥霍殆尽,先有貌老体衰,又有后人评你亡国之贼,正是天不容你!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十一万年史书长存不绝,便是警醒后人,不可学你,如魔之辈!”

闻言之后,李雍登时虎目如电,武胆神光大作,将那漆黑锁链越发烫得璀璨明亮,晃动不止,铿锵有声。

气机翻卷,洞窟之中,一时间宛如蒸笼。

众人骇然退后,便是早便已经挣脱身躯的焦嵘几人,也有些承受不住这般威势,尽数退入洞穴隧道之中。武胆竹笔毕竟已经相争十一万年,意气衰败,故而气机席卷衰落极快,颇有些后力不济的迹象存在,便只需退入洞穴隧道,即可安然承受下来。

云泽又一次将陈子南背起,不能将她留在洞窟当中。

李雍怒极反笑。

“你们这些酸臭读书人,一个个的都是伶牙俐齿,牙尖嘴利,本将军自是说你不过,便只问你一句,陛下待你不薄,将你奉为宰相,更以先生相称,对你几乎言听计从,说建学塾便建学塾,说要刊印圣贤书便刊印圣贤书,说要天下开化,便大兴天下开化之举。可你,又是如何作为?凭何叛国?!”

吕清地胸膛深深起伏一次,眯眼道:

“言听计从,这话太大,老夫可不敢接。更何况,陛下真正言听计从的,是你才对!”

吕清地冷笑出声。

“老夫从未叛国,只是陛下昏了头脑,误听奸佞之言,大肆招兵,劳民伤财,致使国库空虚,西北之地连年干旱,路有饿殍,却无财赈灾,以至于老夫先后九次进言,陛下却不听不信,反而志在天下一统,不知民为国之本。老夫,是欲挽大厦之将倾矣!”

李雍忽然狂笑出声,天惊地动,山石滚落,整座古界小洞天都随之动荡不安。

“好一个欲挽大厦之将倾,真以为本将军信了你的狗屁胡言?!为何国库空虚,你身为宰相,岂能不知?你吕清地,书院出身,在朝为官八百年间,建了多少学塾,兴了多少土木,你可曾细细数过?!不知道?那本将军便与你说一说,前后八百年间,在你一力推动之下,共建学塾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二座,大兴土木四千两百七十六回,镇雄台,听天亭,天下朝奉楼,哪一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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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直接间接出自你手?!国库如何空虚?国库便是如此空虚!”

吕清地大袖飘摇,一身气机滚滚翻腾,怒声喝道:

“胡言乱语,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老夫贵为书院圣贤,又岂会如此无良无知!”

李雍哈的大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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