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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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斋的掌柜,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会是一位君子贤人,最差最差,也得是个读书人,毕竟就连芝兰室的掌柜都已经担得起君子之称,并且还在南山君说来,是个“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的真君子,那么书香斋的掌柜就理应不会落后于人才对,毕竟世家圣地的脸面之争,也会或多或少牵扯出无形中的大道之争,底蕴之争,这也是很多门派家族不惜代价寻找客卿供奉,用以填补脸面的关键所在。

另一方面,书香斋可是书铺。

却不想,这里的掌柜竟然是个趴在桌上雕刻一只小巧物件的大胡子匠人,听到有人深夜进门,匠人微微抬头,冲着云泽憨憨一笑,然后目光落在他怀中那个小巧人影上,瞧见了一大一小两人身上满是血迹,立刻丢下手里的刻刀与还未成型的木雕,起身跑去后院,不多时便取了一只红色瓷瓶出来,递到云泽面前。

“药散,外伤。”

大胡子匠人嗓音粗厚,说话有些不太利索。

云泽大概能够听懂,微微摇头,道了声谢,抱着怀里的小乞丐在书桌一旁坐下,原本是想将她暂且搁在一旁,任其去睡,却不想,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竟是死死揪着自己的衣领,怎么都不肯放手。

无奈之下,就只得暂且将其抱在怀里,然后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目光扫过,确实见到了几部难得一见的孤本善本,有些意外,便随口问了一句书香斋的背后主家,方才从那大胡子匠人口中得到“天玑”二字的回应。

倘若没有记错,这一代的天玑麟子,此间应该也在北中学府,并且还在灵山上,名唤叶知秋,是个儒雅随和的模样,具体本事如何,云泽只在进入学府当日远远与他见过一面,甚至就连招呼都未打过,也便不曾知晓此人究竟都有哪些手段。不过两人毕竟就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所以云泽也就未曾多想,随手取了一本名唤《太霄琅书》的古老善本,回到书桌一旁,一边怀中抱着脏兮兮的小丫头,一边擦干净手掌血污,翻看起来。

大胡子匠人见到云泽不愿多说,也就没再继续留下,将那红色瓷瓶的药散搁在桌上之后,就返回柜台后面,继续拾起刻刀与那还未成型的木雕,继续伏在桌案上瞪大了眼睛细细雕琢手中之物。

在其身后,有着一座形状舒展的成品,看起来像是出自大胡子匠人之手的迎客松,整体以黄花梨木雕刻而成,个头极大,枝叶伸展形成木架,所以几乎每一处可以用来搁置物品的地方,都已经摆有各种形形色色的木雕,绝大多数都是异兽模样,像是背生鸟翅的蠃鱼,像是展翼提脚的鸾鸟,亦或白首马身的鹿蜀,形态各异。除此之外,另有云泽曾经见过巨大骸骨的天狗、蛊雕之流,更有一头栩栩如生的驳兽,立在松架舒展而出的一条枝叶上,作仰天嘶吼状,一身毛发纹理,纤毫毕现。

鸦儿姑娘就曾在北中学府的古界小洞天中收服过一头驳兽,在那日通过了最后一关拦路虎之后,就将它藏进了一张特制的符箓当中,为的就是能够将那驳兽顺利带出古界小洞天,到了武山方才放出,如今就在武山上的某处山坳当中,每日都要进食大量生肉,并且非虎豹不食,极为挑剔,不太好养。

云泽扭头看了片刻,大胡子匠人有所察觉,抬头咧嘴憨憨一笑,之后就重新埋下头去,认真雕刻。

很快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形状。

云泽双眼虚眯,看了片刻,能够认出是个鱼身蛇尾鸳鸯头的虎蛟模样。

大胡子匠人肯定见识不凡,经历也不凡,若非如此,怎么能够凭空雕出这么些形形色色的古怪异兽,并且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大隐隐于市?

应该算不上。

云泽不再继续多看下刀缓慢的匠人,将目光转而放在面前这本《太霄琅书》上,书本已经十分破旧,书页泛黄,其上字迹很多都已模糊不清,但也勉强可以读得顺畅。翻过几页之后,方才发觉,原来是部早已失传的道家典籍,恐怕世上已经留存不多,甚至只剩这一本,既不在早已没落的道一观,也不在如今天下道家执牛耳者的太一道,反而出现在这小小书铺当中。尽管书香斋是以孤本善本之多而闻名,但这部《太霄琅书》,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叫《太霄琅书经》,还是不该留在这里。

只是想一想背后主家,云泽也就随之释然。

天玑圣地,亦是与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关于其中最富盛名的《禄存星经》,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便天玑圣地修行《禄存星经》的修士,不仅能在与人捉对厮杀的过程当中偷来对方手段的真形假意,谓之“师夷之技以制夷”,并且能在一场大战之后,将这些偷学而来的手段谨记于心,通过《禄存星经》本身神意,继续推演直至成熟,使之彻底成为自己的手段,最终走上一个技多不压身的复杂路子,并且还会美其名曰“集百家之所长”。

颇有些洞明圣地老秀才那种“道法自然”的意思。

但也只是形似罢了。

所以云泽翻阅这部《太霄琅书经》的时候,很快就注意到其中一句话。

“人行大道,号为道士;从道行事,故称道士。”

这就已经可以算是道家最为正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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