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5 幼稚（1 / 1）

顾东篱与他四目相对，眼睫低垂，复而抬首，更是一番情致暗挑。

她哂笑一声，眼珠子在白鹭身上绕了绕，一瞥即避：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

白鹭笑容寡淡，两相缄默，各怀心思。

半响后，他撩袍起身，视线下落，对着顾东篱苍色脸庞，淡然开口：

“这一路上，望你尽量配合，三餐一宿，好生对待自己，你我之间的交易，等到了西戎皇廷，再行商榷吧。”

言罢，白鹭从床沿处站起身，要往房间外去。

“等一等——”

顾东篱唤住了他，一番犹豫之后，她还是问了出口。

“这一次，你又为何执念于圣物，你能告诉我因由么？”

白鹭未曾回身，笑容清朗，对顾东篱的问题有些意外：

“

你凭何觉得，我会告诉你？”

“难道你不想么？永远一个人追诉不可知的未来，彷徨迷惘，却被迫逼着往前走——你根本不知道尽头是什么，也未必真正想要去哪里，可你停不下来，不是么？”

顾东篱平铺直叙，语气从容淡漠，甚至还有一丝轻谑。

她因为没有气力导致的声音轻慢，丝毫没有影响，这一番话语带给白鹭的震撼。

迅速转身，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

顾东篱喜欢故弄玄虚，一会儿正经，一会不正经。

她打了个哈哈，抱歉一笑：

“呀，看来你真是这样啊，我瞎猜的，还以为是姚盈盈唬我的，原来拿了圣物，并不是成为它的主人，还是被它驱使，一步一步走上那条最难、最无助的路呀。”

白鹭眉心微不可查的一蹙：

“姚盈盈……”

“是的，把金叶子给我了，她虽然不甘心，不过也算是解脱了。至少在她看来，追寻什么尽头的真相，不如跟孩子生活在一起，三餐四季，岁岁平安，这是她所求，就是不知道白鹭庄主，你的所求为何了？”

“……”

白鹭一瞬间的沉默，让顾东篱心中的猜测落地。

上一世的白鹭，为了凤凰涅槃的诅咒，为了白家孩子不再为祭祀牺牲的宿命。

他一路前行，无畏无惧，哪怕看到了自己的死局，也不会停下脚步。

他已经圆满了，再无执念了，有执念的人是白渠，将他强行从碧落黄泉拖出来的人，是白渠。

所以这一世，顾东篱猜想，白鹭一定很迷茫，他知

道自己要寻找圣物，却未必真的明白，为何要执着于此，尽头的真相，果真是他想要的么？

如果从这里找突破口，或许会成功。

即便她知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上一辈子，她没有主动去做，却被动得到了胜利的果实。只是良知让她驳斥掉了心中的想法，这一世，她不能再欠任何人。

无论是钱，还是情。

……

“罢了，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当我白问——好饿，还有东西吃么？这小米粥，看着不太够的样子。”

顾东篱伸长了脖子，看着清汤寡水的小米粥，并不觉得满足。

白鹭敛下心神，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

“你不是厨娘么？边上有厨房，自己做吧。”

“你——”

顾东篱下意识就要问：

你要一起么？

幸好及时闭嘴了，没有问出口，厨房这种地方，两个人紧挨着，你洗菜，我煮饭，你烧柴，我洗碗，暧昧滋生的灰色地带。

顾东篱已经在这里栽了无数跟头了，上辈子秦北行那朵烂桃花，就是在厨房惹出来的。

白鹭还等着她的下半句，却听她又快又急道：

“行了，我自己做吧，你走吧，别跟我争食，我不会煮给你吃的。”

“……”

白鹭很想描补一句：想多了，他并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

后转念一想，当真幼稚，理她做甚么？

这般想着，竟莫名有点生气，当然，他归结于顾东篱方才说得那一席话，而不是她不愿意为他煮饭的种种嫌弃。

转身离开，咚的一声，顺手把房门给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