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 喜脉(1 / 1)
白鹭虽然善于心谋,可在战术用兵上,却不如沈澜舟。
两军对峙在边境处,正面作战也好,迂回小伎俩也罢,都没有分出真正的胜负,战事僵持住了,从深秋一直到隆冬腊月。
陇西的冬天十分干冷,厚厚的雪落下,几乎每个晚上,都有士卒被冻死。
或者干脆大雪压垮了军帐,把里头的士卒全部活埋在了冻雪中。
西戎兵尚且如此,九州来的将士,更加难以忍受了。
好在,这一次西陲之战,两军对垒,主帅都是掌权朝政的一国世子殿下,将无偷生之念,士便有必死之心。
无论是白鹭还是沈澜舟,都与将士共同吃喝,并未特殊化待遇。
所以即便条件恶劣艰苦,军纪还是言明,大家都支撑住了。
……
没了胡氏,顾东篱成了唯一陪着白鹭的女眷。
他几乎日日都来,或者召她去主帅营帐,只是俩人话不多,一个睡里头,一个睡外头,或者干脆不睡,熬夜处理军务,相安无事。
顾东篱也想过,或许白鹭是怕沈澜舟再度夜探军营,所以就把自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反正白鹭也没什么过分举动,一来二去,她也习惯了。
天实在忒冷,顾东篱在行帐中冻得瑟瑟发抖,亭亭看不下去了,终于烧起炭盆,弄了一只汤婆子给她暖手。
“王妃保重自己,莫要让殿下担心。”
“阿嚏——他才没空担心我呢!”
吸了吸鼻子,顾东篱觉得自己有些感冒了,整个人昏沉懒怠,困得要死。
明明沉睡了一夜,怎么早上起来,还是犯困呢?
保住亭亭递来的汤婆子,她拢在狼皮毛筒中,不停搓着冰凉的手。
亭亭
却为白鹭觉得委屈:
“王妃误会庄主了,他心中还是很在乎您的,这狼皮筒子,还是他从前亲手剥下的狼王皮,制了一只毛筒和一条毛领,毛领送给当初的白妃娘娘,这毛筒现在就在您手中呢。”
白妃娘娘,正是白鹭的娘亲,当年被迫祭祀的圣女。
顾东篱哦了一声:
“若他舍不得,我可以还给他。”
亭亭一跺脚,觉得顾东篱真是铁石心肠,怎么就捂不热?之前她还觉得俩人水到渠成,感情很好呢。
这个时候,有军医在毡帘外躬身道:
“王妃,二殿下言您感染风寒,令属下过来为您请脉,天这般猴冷,还是要吃上几剂药才好。”
亭亭一听,朝顾东篱扬起眉毛,一副‘我就说他是在乎你’的表情。
顾东篱头疼脑热,想着吃药也好,就浓着鼻
子开口:
“有劳,请进来说话吧。”
“是。”
亭亭给军医搬来一把凳子,让他为顾东篱请脉。
陇西不比九州,有一些男女大防,尊卑规矩,再加上在军营前线,更没有办法照顾的面面俱到。亭亭没有拉什么纱帘子,只是在顾东篱手腕处垫了一块巾卷。
军医恭敬诊脉,不过须臾,眉目便惊讶舒展开。
他不敢乱说,只好又细细诊断了一遍,这才开口道:
“王妃月事是否迟了?”
顾东篱又不傻,听他问这话,再审视他喜悦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脸刷得白了。
亭亭听到这话,也十分开心:
“好像是迟了一些日子,难道王妃有孕了?”
军医含笑点头,忙捧手拜了下去:
“恭喜王妃,您怀孕一月有余了!这风寒困乏之相,大约也是因此而起
。”
亭亭看上起比顾东篱高兴得多,她忙扬声道:
“是男是女?”
军医乐了:
“才一个月,诊不出男女,亭亭姑娘不要心急,无论是小世子还是小圣女,都是我陇西福祉,都好,都好!”
亭亭握上顾东篱的手,笑言不止:
“我这就去告诉庄主这个好消息!”
军医也捧手告辞。
说要重新给顾东篱配一副温和一些的药方子,坐胎药也要吃上几个月,把最不稳固的头三月熬过去。
这俩人一前一后出了行帐,只有顾东篱一个人还傻愣着。
砰的一声。
手中汤婆子落地,溅了一地水渍,热气蒸腾,她恍然未觉。
脑子嗡嗡作响。
哪怕曾经勇敢决定,不再为了逃避结局而压抑自己的欲望,可真正等来倒计时,心中复杂情绪,她还是没有办法从容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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