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一墙之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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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去厨房,顾东篱做了一碗清汤卧果,用干净的碗倒扣着,仔细装进了竹篾食篮中。

怕等下翻墙时洒了,她特意在边上填满了东西,看稳当了,才提拎到手中。

搬来梯子,架到了西墙上——

正要敛裙爬上去,低头却瞄见了裙裾上漆黑的锅底灰,还有膝盖处两块黄泥灰。

早上出门一趟,又是跪又是吃灰,刚还在厨房生火做饭,都没来得及换身衣服。

‘换什么衣服?我去送餐的,顺便诘问他一句,城门外装作不识是什么意思?我的螃蟹呢?一二句话,何必大张旗鼓换衣服,好似自己很重视,盼着见他一样!’

‘那也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嘛,见人不说打扮漂亮,整洁仪表总还是要的,又不是为他打

扮,只是脏衣服穿着不体面、不尊重……’

‘有什么不体面的?他沈澜舟还不是成日一件脏得发腻的白袍儿?他尊重了?’

……

为了一件衣服,顾东篱内心戏多到令她自己都诧异汗颜。

为什么那么纠结?

这种矜骄的女儿家心思,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审视这个问题,顾东篱心中有些仓惶、甚至有些害怕。

喜欢两个字,她潜意识是反对和排斥的。

白薇日记最后的结局,还历历在目,她若无法更改,白薇还是照样要葬身火海——

她如何能够对沈澜舟起那样的心思呢?

摇了摇头,将这样的想法赶出脑海之外。

她衣服也顾不得换了,提着食篮子,抱起填海,她哼哧哼哧爬上梯子,小心探出

一颗脑袋来。

害怕又从哪里蹿出暗卫来,一刀结果了她,这种惊吓今天不想再碰到了!

……

“梯子早就架好了,怎么人来得这么慢?”

院子里,沈澜舟一袭白衣,懒怠侧卧在摇榻上。

他支着头,一双桃花眸中俱是笑意,见顾东篱总算从墙后冒了头,他这才长眉一挑,意态闲豫的发问。

填海从她的手中飞了起来,一头撞进了沈澜舟怀里,叽叽咕咕叫唤一通。

沈澜舟俯身倾听,煞有其事的点头,应和道:

“原是如此,为了见我,她总要梳妆打扮一番~是我不好,竟忘了她也是个需要妆洗的姑娘呀——”

如此时日未见,他依旧丰神潇洒、双眸似星,似笑非笑间的撩拨戏弄,是他眉宇间独有一段潇洒

风情。

一墙之隔,相思两地。

总算得以望见小丫头,沈澜舟放肆的目光,痴缠良久。

见她小鼻子上蹭了一点墙上的黑灰,头发散落着,还沾着灶房的油烟,他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长。

“看来是填海骗我,有些人犹豫再三,还是不肯太过明显,叫我误会了什么吧?”

扭捏矜骄,欲擒故纵的心意变化,才是暧昧浮动最美好的一段。

顾东篱叫他猜准了心思,更是羞恼:

“什么话都叫你说了,我打扮也不是,不打扮更加不是!”

伸手把篮子往墙上重重一放,她扬声道:

“你的外卖送到了,快快取走,我与你只是认识而已,说不得这许多闲话!再多说一句,说不准寒刀落下,我就没命了!赚你这七八个铜

板,搭上性命就大大不划算。”

一句话,抱怨了十成十。

沈澜舟笑着轻叹一声,从卧榻上支起身。

顾东篱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只听耳边一阵风声,白袍轻盈落下,人已坐在了墙头。

沈澜舟抿着三分促狭笑意,正低头凝望着她的眸子。

“早上之事,是我不对,但你自诩聪慧伶俐,怎也不用小脑筋好好想一想?我若与你亲近,叫晋王留意与你,你岂非与我一样,也成了笼中之雀,身不由己?”

“……朋友而已,晋王难不成拿我胁迫你呀?”

顾东篱心里已经舒服了,嘴巴上还要硬上一句。

沈澜舟收了三分笑意,伸手将人拉了起来,等她稳当坐上墙头,这才淡淡道:

“与你是朋友,与我却是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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