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当铺典衣(1 / 2)
离开樊楼,顾东篱正要往家赶去。
途径一家当铺时,她恰好看到了在门外等候的老爹。
正月里当铺不开门,包诚就这么傻傻等在雪地里,由着冷风刮着脸儿,冻得浑身僵硬。
“爹!你在这儿干啥呢?”
顾东篱跑了过去,也想起了昨天顾氏说过,为了凑开铺的钱,把家里的皮衣拿来典当。
包诚见叫丫头撞上了,只能实话实说,宽慰道:
“篱儿别难过,咱们要守着铺子,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家里还有套棉衣,过冬勉强够了,等铺子开起来,咱家慢慢进钱了,咱们再赎当不迟。”
包诚也不是全然都是安慰话,其实典当皮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有些殷实的小户,家里藏着几件皮衣袄,夏日里收着太麻烦,要添着樟脑、要防蛀防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聪明的想了一个法子——
不如就当在当铺里,不仅免了自己劳累,还能折几个现钱用。
等来年入了冬
再赎当回来,左右不过几枚利钱,也是划算的。
顾东篱轻叹一声:自己在玉膳公子地方无功而返,身上只有白薇给的一两银锞,若想凑齐重开铺子的钱,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把自己在樊楼的收获简单说了,攥着银子的小手摊开,孤零零的银锞在掌心,显然还是不够的。
包诚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没事的篱儿,你二舅在这家当铺里做伙计,看在同是亲戚的份上,他会给我们一个好价钱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东篱心里就没底,老顾家的舅舅们靠得住么?
要真是帮衬家里的,怎么一出了事都没个人影,连年初一上门拜年都躲过去了?
不过来都来得,总得进去问问。
“吱呀”一声,当铺终于开门了。
这大年初一,也就这家“宝裕当”还会开门,只是迟了些,害得包诚在门外雪地里等了那么久。
顾东篱抬头看去——
旧日当铺,都是高门大
铺,门上镶了铁叶子,木栅栏竖得高高的,砖墙厚实。
铺门外照例,有一根钱龙绕金柱,门楣子上挂了三字铜牌幌子,上云“宝裕当”。
她知道,里头坐堂的伙计是他二舅,名叫顾甲,她爹特意选了这“宝裕当”来当,也是为得亲戚能帮衬一把。
算上白薇给的钱,开铺还差个三五两银子,那皮衣能当得几个钱?
估计再难,老爹也是要开口问二舅借上一借的。
顾东篱迈了门槛儿进去,店堂里一排又高又宽的柜台,像一堵墙头似得,把当号之人阻在外头。
她个儿矮,只能把双手举着高高的,递了衣包到柜面儿上,甜甜一句道:
“辛苦朝奉老爷掌个眼儿,一包缺襟短袖,借个当头初五咱们家开铺哩。”
这是这行的行话儿。
新衣服要叫“油破大褂”,皮衣要叫“缺襟短袖”。
早些时候是为了欺诈典当之人,时日久了便承了下来,现在会儿,左右都这么说着
,你一说,他便知道你所当何物了。
顾甲是当铺伙计,吃这碗饭顶针续麻儿,也有十年功夫了。
虽听出是外甥女顾东篱,却依旧端着个臭架子,解开包袱瞅了一眼,冷言冷语道:
“要当多少?”
要当多少银子,这也是份合计,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当得越多,来日赎当的利钱便越多了。
通常来说,当头一般只值一半的价值,论说这件东西值十两,那就只能当来五两,来日加上利钱一二两,花个七八两,才能赎当。
这是应当的,若加了利钱越过本来的价钱去,那谁还愿意去赎当?
“一吊钱。”
“一吊钱?”
顾甲心里盘算:这皮衣,顶破天不过一吊半,论当一般只能给半吊多些子儿,难道她这么张嘴,是想让我卖个亲戚情面,好多当上一些?
转了转眼珠——这妹夫包诚和外甥女,平日里的老实是出了名的。
于是,他便想了个主意,既全了此刻亲戚人
情,又为自己挣上点外快银儿。
当一吊钱,可以,待我算你五分的高利息,再转送到别处当铺,从中倒手之间,稳赚一笔干利就是。
这三分利是常利,此番算她五分,又不能叫她知道。
好在当票上写的都是当文,只有当铺的伙子会认、会写,这也是一门时日功夫,学会了当字、还有各色暗语、最后掌眼货物,都成了才算出师。
“虫吃鼠咬,光板无毛,缺襟短袖一包儿,当钱一贯。”
顾甲一面儿拔声说着,一面将货物归整,递给柜台后头的管库伙计。
等后面的账房先生开票、送库,登流水账,将当票内容写好,连同银子一道拨上了柜面,他才拿出笔来。
添上五分利后,他拿出当铺的印章,斜盖在那串钱数上,一个数盖一个戳儿,盖满为止。
一应手续齐全,连着当票、一吊钱,送到顾东篱手上。
顾东篱心下生疑,当铺压价是常事儿,今儿怎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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