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剥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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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安苑的动静并未有旁人知晓,而这边西苑里坐着的元楚亦是神色晦明。

已入傍晚,暮霭沉沉。

西苑的厢房还未点上烛灯,随着日头渐斜,屋内光线也渐渐流走,静坐于玫瑰美人榻上的元楚低眉,望去如同名家着笔的水墨。

戌时。

夜色已缓缓凝了起来,许久未动的元楚忽然抬眸,乌黑瞳仁皎皎,如星般璀璨。

她起身,点亮榻边落地的铜制镶纹烛台,而当暖黄明火燃起的那一刻,厢房木门亦被敲响。

“门未上栓,进来便是。”元楚偏头,对着门口轻语。

“吱呀”

木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望荏。

她瞧见屋内昏暗,唯元楚周遭燃着红烛,未多言什么,回身关好了门,向元楚走来。

元楚只闻幽香阵阵,颇为浓郁,似是安神之香。

望荏并未注意元楚的神色,从袖间取出那一小盘软泥印,交与元楚:“这便是我同你所说的那玉佩,我将纹样印了下来。”

元楚低眸,抬手接过那玉佩,淡淡地扫视了一眼。

“这画的是什么?”望荏瞧了瞧元楚,她如琢的面容被烛光熏得甚为柔和。

元楚看向望荏,将软泥印收进了怀间,转身坐回了美人榻上。

“神兽帝江。”她道,脸色异常平静。

望荏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发问:“什么是神兽帝江?”

然而元楚却并不回她,只瞥了她一眼,目光凛然。

望荏即刻抿紧了嘴,手指亦抓着袖口。

不该问的别问,面前之人来历不详,但绝非等闲之辈,是她僭越了。

望荏等了片刻,见元楚并无其余吩咐,便欲离开:“楚公子既无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我毕竟不是西苑的奴婢,在此久待怕惹人心疑。”

元楚轻轻点点头。

望荏走至门前,伸手推门的一刹,却闻榻上之人开了口:“多谢望荏姑娘了。”

她放于门上的手顿了一顿,侧头去瞧元楚。

从此处看,只能堪堪见到元楚的背影,她身姿挺立,即便坐着不动,也觉气质上佳。然不知为何,也许是烛光昏昏,她总觉得,这一刻,元楚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寥,有些压抑。

但她什么也没问出口,如今看元楚的反应,马守道想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显然,此事不是她这等角色能插手其中的,明哲保身已是聪明的选择,故而她沉默着,离开了厢房。

孤身留于屋内的元楚却并未像望荏一般顾虑许多,她坐于微弱烛光下,周遭黑暗近乎要将其吞没。

可那灯芯虽燃得晃晃,到底无论如何也不曾熄灭,只红色蜡油一滴滴地,顺着烛身流淌下来,滴落在铜制托座上,凝结成如珠的圆润。

元楚黛眉间一丝沉重,目光仍是不变的幽深。

这玉佩的样式望荏并不熟悉,可她身为天启皇室之人,却甚为清楚。

神兽帝江,正邪莫辨,是定坤皇族的象征。

虽她亦隐隐预料到了什么,然真相摆于眼前时还是不免沉默。

前世里天启第一座沦陷的城,岭关百姓的灾难源头,不是外因,而是内祸。

而她的父皇,居遥远的定元城,享一国朝拜,却未能护每一处安宁。

岭关城主马守道,当真是利欲熏心,竟于天启战乱两年前,便同定坤勾搭在了一起。

定坤那边许了马守道什么?钱?势?权?

她冷笑。

马守道果真无脑,他今日能背弃天启,定坤他日又如何会重用他这般的小人?

烛火噼啪,榻上之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该挑个日子,去见一见马守道了。

她垂眸,瞳中寒意一闪而过。

而另一边。

“放那儿吧,蠢材,我自己来。”马守道站于浴桶边,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一边的侍女下去。

那侍女见马守道神色不悦,端着花篮的手紧了一紧,连忙福了福身子,低着头,应声便要退下去。

滚滚热气从桶中飘出,碰上鸳鸯屏风,化为了细密的水珠。

马守道见那侍女行动笨拙,不免更为不快,解着衣带的手便略略一停,转过身子,欲去点上熏香:“你出去,换个伶俐点儿的进来。”

侍女胆战心惊地关上厢房木门,却正好碰见院中去膳房送碗筷回来的丹红,丹红见其脸色不佳,上前询问,那侍女便一五一十地将方才情形倒了出来。

丹红微微挑眉,安抚似的顺了顺侍女的背,温柔开口:“你别怕。左右我现下也是闲着,老爷平日也不管我们许多,我替你进去便是。”

侍女闻声,感激地看了看丹红,言语中颇含担忧:“丹红姐姐你人真好,那你也小心些,我才将惹老爷不快。”

丹红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便推门走了进去。

而寂寂黑夜中,门外站着这的侍女只顾感谢丹红此刻的解救,忽视了她眼中的算计之意。

屏风后已是白汽氤氲,配着马守道点上的熏香,未免让人有些耳晕目眩。

丹红款步走过屏风,见马守道正在更衣,略行了个礼便走了过去,声音软糯:“老爷,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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