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群起而攻之（1 / 3）

“出去吧。”

张居正看着面前空白的纸张，低声说道。

他的夫人担忧地看着他，但还是顺从地离开了房间。

张居正呆呆地愣了许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在纸上落笔。

按照儒家礼制，古代男子在双亲去世后，要守制三年，称为丁忧。如果是官员的话，则需要守制二十七个月。

张居正也不例外，他必须得向皇帝请求回去守制。

然而，离开容易回来难。二十七个月过后，他张居正能不能回到京城都是一个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人走政息。如果他现在离开了，国事要交给谁来处理？

皇帝？这时候皇帝不过才十五岁，根本没有能力管好正在改革的国家。

而内阁中，吕调阳能力不行，张四维威望不足。

他的盟友冯保？冯保贪得无厌，况且怎么可能将大明交到一个宦官手中？

可如果张居正不回家守制，满朝文武都会用此事来攻击他。

所以，奏章中，张居正句句都在请求回家守制，却也句句吐露着他不能走的心声。

“奏章交到了神宗皇帝手中，君臣两在多年的相辅相成中达成了高度的默契，神宗皇帝当即下旨，不允许张居正回家守制。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京城中引起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张居正的离开，虽然皇帝下旨不让张居正离开，但这被视为神宗皇帝对于大臣应有的礼遇，以示重视。在儒家思想深入人心的百官看来，张居正就算再怎么放不下权力也不得不离开。接连三天，张居正都没有上朝，也没有去内阁。”

“内阁之中，同僚已经身穿红袍前来向次辅吕调阳道贺了。”

撒北宁沉声说道。

京城外，天色一片昏暗。

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外，等待着上早朝。

三三两两的官员聚集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这时候，张居正身穿绯色公服，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

“成何体统啊！”

……

文武百官纷纷议论着，用异样的眼神偷偷看着张居正。

张居正独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文武百官都认为张居正这个人太可怕了，为了权力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为了权力，在对他恩重如山的徐阶遭遇清算时他默不作声。

为了权力，现在连孝道都不顾了。

这样的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张居正神色古井无波，微微阖起双眸。

终于，宫门打开了。

张居正刚迈出步伐，百官却已经先行一步了。

按照惯例，应当是他走在最前面才是。

张居正不紧不慢地走着，逐渐落到了队伍最后面。

那些本等着张居正走得气喘吁吁看他笑话的文武百官，最后不得不停下来，等候张居正。

殿门前，张居正缓缓扫视了百官一圈，脚步沉着地走到最前面，迈入宫殿中。

朱翊钧看到张居正来了，长松了一口气。

“入班！”

鸿胪寺官员站在台阶上，尖声喊道。

早朝的第一件事，先是鸿胪寺官员向皇帝奏报入京谢恩和离京请辞的人数。

“知道了。”

朱翊钧微微颔首，摆了摆手说道。

如果皇帝没有说要接见谁，那么这些人便在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后离开就行了。

第二个流程，则是奏报边关情报。

奉天殿中一片寂静，所有官员都在等待着重头戏的来临。

“有事请奏！”

鸿胪寺官员拖长声音，大声喊道。

奉天殿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是上朝的潜规则，准备奏事的官员在出班前都会咳嗽一声，提醒其他人自己要出来了，避免两个人同时出班的尴尬。

朱翊钧神色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张居正，眼神中隐约有些担忧。

“臣有事奏！”

一名官员出班，大声说道。

“有何事奏？”

鸿胪寺官员为朱翊钧问道。

“臣敢问张首辅，这个时候，您不应该归家守制吗？”

图穷匕见！

“朕下旨不让先生离去的！此事不必再提！”

朱翊钧不悦地说道。

那官员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陛下！国无孝道不可以为国，家无孝道不可以为家，人无孝道与禽兽无异！张居正平素经常谈到圣贤之道，祖宗法度，然而却言行不一，不守孝道，违背纲常！”

满朝文武皆震惊地看着这名官员，这已经是彻底撕破脸皮，指着张居正的鼻子骂他是禽兽了！

张居正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些被改革伤害到的利益集团，已经彻底坐不住了。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扳倒张居正。

只要张居正一离开，他们马上就能将张居正的新政彻底粉碎。

百官中，一些人对视了一眼，互相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昨夜彗星现世，这是上苍给大明的警示啊！张居正不守纲常伦理，恐怕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