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半分之间的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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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珍重天下便是珍重眼前。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无法说服我。”

彼时的白发仙人面容平静,声音平和,说出口的却是残忍至极的话语。

“而且你快死了。”

“是啊,我快要死了。”再度醒来的老者喟叹道,“所以我多活一刻,便能多救一人。”

他向着除了修为外,不论是年龄、还是阅历或者是声望都远远不及自己的晚辈,拜倒。

以谢救命之恩,以期回头之望。

说来最可笑,令他倒下的罪魁祸首,却又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但老者不怨,他先来求助是因,那自己必得担下因选择而生的果。

恶果,善果,一身尝。

“先生又何必如此?”年少的白发仙人不解,遂叹道,“不过凡俗众生尔。”

“凡人寿难过百,于你我而言,百年光阴不过眨眼即逝,该是更为珍重自己才是。”

老者答:“你走得太快,未曾见过许多风景,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你现在不曾察觉,不曾后悔,只是那些东西还没能赶上你。”

世界在某些残忍的地方对待众生是非常公平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没人可以好运到一样不沾。

凡人是,修道之人是,就算是踏过了仙门的仙者,亦不能免俗。

仙者半分,是为人,世界之中,是为众生。

熙熙攘攘的人,凑成了一个众生。

身在世界之中,谁敢说自己不是众生?

老者与边筝道:“你想要的答案只有自己能给。”

“能说服你的,也只有你自己本身。”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向了白发仙人的心,“我们是不一样的。”

所有的心,都是不一样的。

人忌以己度人,医者更甚之,却又不得不度之。

医者眼中不仅有自身的苦痛,从择了修习之道开始,眼中又多了世间的诸多苦痛,而面对苦痛、接受苦痛就是他们最初的修行。

世间一人之苦尚且难放,更何况众生之苦?

修行修行,修放下,若轻易就能放下,又何来修行难一说?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曾叩响那道门?

来自桃院的医科教习没有多加指责年纪轻轻的晚辈,他的心胸远比世人所想象的来得宽广。

他再拜,且出言辞行。

年少且天资绝艳的白发仙人若有所思,遂执身还礼。

老者没再去处于水深火热的南关八城,而是回到了塔中,开始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他已经老到空有一身能为,却无力施展的地步。

虽说边筝强行为他续上了三十年的寿数,但油尽灯枯之势从来不可逆,随着时日消散的不仅仅是生机,还有日渐衰竭的修为。

边筝没有为他补齐缺的另一部分,此举对老者来说无异于残忍至极。

又或者说,让老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了个有心无力之人,也是那位白发仙人为了验证老者的话而有意为之。

似乎无论如何解释,都是过于残忍。

皑皑白雪岭上霜,如何能胜人之铁石心肠。

老者成了普通人,也依旧不普通。

他用心编纂医道典籍,竭诚教导弟子,倾尽全力试图将一生之所学遗留于世。

南关八城的疫病只持续了八年,疲惫不堪的老者也没能撑过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三十年。

孤高冷傲的白发仙人站在了他的病榻前,皱起了眉。

“先生还是如此不懂得珍重自己,我已给过你机会。”

“若你在这几年间着重于己身,不理身外之事,或许便不会如此。”

老者哪里不晓得他话中的意思,笑道:“大限将至之人,若能突破,早便突破,哪里还需那偷来的三十年!”

“我停在那儿已有千余年,与那道门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先生,不是不信命么?”边筝问道,“医者为众生与天争命,先生又为何不为自己争。”

“哪来的那么多命数可以争?真是天真的孩子。”老者看向白发青年依旧冰冷的面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都说了与天争,既然争了那么多不该有的命数,天道早已在别的地方找补了回去。”

世间医者少,医修少,不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他们的修习与修行之路比常人难上许多不提,身在此世间,牵连的因果也远比常人要多。

行于生老病死间,哪儿能不沾染丝毫的爱恨纠葛?

哪一桩、哪一件,又不是重因重果?

“俗世间所谓的医者不自医,也是这个道理?”边筝看向他,冷然道,“先生也被因果迷了眼,看不清自己的心么?”

看不清疾症所在,故而救不了自己。

老者一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也病了啊!”

“南关八城八年疫病,虽我等诸人倾力而为,死者尽然有百万之数,对此我始终难以释怀,故从不肯停下脚步。”

偏方良方,最难医是心疾。

“世间医者不是只余先生一人,天下疾苦远非南关能容。”边筝叹道,“先生何必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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